看来楚妈对她是不可能有真正放心的一天,除非她嫁人吧,找到个可以保护她、爱护她的人,楚妈才算可以真正放心。
可要找一个厮守一生的人何其困难,就算找到了,又怎么保证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变?一张结婚证书不能保证什么,她父亲就是最好的坏榜样,他早已有了结发妻子,还不是一娶再娶,视女人为玩物。
不知道母亲过得好吗?听岛田说,父亲又有了一名新宠姬,才二十七岁,是温泉旅馆的小老板娘,娇美动人、人见人爱,现在心甘情愿抛弃温泉旅馆的继承人身分,跟着父亲回到位于四国的统合会总部同居。
看来她这个“营野毅最后的私生女”名号也用不久了,以父亲的“功力”,可能很快便会有更小的私生子女出现,而她,也该退位让贤了。
为什么男人不能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忠于承诺真是那么困难的事吗?人心善变又喜新厌旧,男人总想享齐人之福,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要怪,只能怪母亲太傻了,去爱上那样的男人。
一阵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对她锲而不舍的人很多,屠奕西算是最积极的一个。“怎么了,一脸感慨?”奕西看着她,适才捕捉到她脸上那痛楚的表情时,他很震撼。
他就知道风雨阻止不了她,昨晚他打电话给她时,发现她有点咳嗽,可是今天她还是冒雨出来晨跑。
她为何事隐隐作痛?他以为她是没有弱点的,看来他是高估她了,她,也有软弱的一刻。
“没什么。”行优甩甩头,她不可能会告诉他的,她的心事都是秘密,没有人可以知道。
“听中中说,你们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他不再追问,开始陪着她淋雨跑步,转瞬间雨势已经从毛毛雨逐渐变大,待会搞不好会变成倾盆大雨。
“嗯。”她想叫他回去,其实她不需要别人陪着她跑,独自一人跑才是最适合她的,她可以自己控制速度,要快、要慢都随她的意思,而有人在旁边跑,不管怎么样总是个羁绊。
“别太卖命,如果你喜欢奖杯、奖状的话,我可以印一堆给你。”他故意开玩笑。
她淡淡地道:“我知道分寸。”
到现在她还不懂,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关心?是因为她的身分令他觉得新鲜吗?还是他想试试打动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会不会很难,所以才卯足了劲来追她?
是这样吧,她想。
如今她也只能这么想来自欺欺人了,因为她还不想谈恋爱,也不想堕入爱海为情所苦,更不想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陪行优跑完晨跑并将她送回家后,奕西直接到公司开会,这个会议很重要,亚洲的屠氏高阶都来了,而他是主席,这也就是今天他为什么不能陪行优一道吃早餐的原因,他深知要儿女情长,但也不能英雄气短,男人还是要有事业心,这才能令女人倾慕。
“屠先生,这是待会开会要用的资料。”嘉伶将一叠资料送上来,并附送提神咖啡一杯。
“总经理呢?”他站着边翻看资料边问。
“已经在会议室了。”
奕西露出一个笑容,奕北不愧是他的好弟弟,总是这么优秀,从来不曾迟到过。
“问问副总裁有没有来上班,我希望他也能出席。”他虽然这样吩咐,但他也知道希望微乎其微,奕南怎么可能来上班呢?奕南昨晚好像又通宵达旦没回来。
“是的。”嘉伶恭敬地退下了。
奕西喝掉咖啡准备到会议室,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奕西!”奕东的声音从遥远的美洲传过来。
“大哥?”他边讲边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奕东担心地道:“我刚刚跟乐童通过电话,她感冒了,但是她不肯去看医生,我要你替我押她去看医生。”
“没问题。”他知道大哥现在最在乎的女孩子就是乐童了,有事,他这个弟弟当然愿意服其劳,他们兄弟的感情向来是很好。
“先谢谢你了。”奕东松了口气,“记得看完病打电话给我,我要知道乐童的病情,你知道的,她总是不肯打针又不肯吃药,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三个弟弟里也只有奕西可以托付,奕南在白天绝不可能专程从被窝里爬起来为他做这等事,而奕北是根本就不屑,因为奕北从头到尾都很反对他与乐童这个“小孩子”——根据奕北的说法——在一起。
所以喽,他只能委托奕西了。
“你呢?会议还顺利吗?跟杰尔科技公司的合作事项有没有问题?”奕西微笑问。
“毫无问题。”奕东胸有成竹的回答,谈判不是他的专长,不过他早已驾轻就熟。
奕西扩大了笑容,“那么,我似乎可以让欣欣着手准备庆功宴了。”
“当然!”
“祝你一切顺利,大哥。”
切断电话之后,奕西也刚好走到会议室门口,此时嘉伶也正提着笔记型电脑要进入会议室。
“嘉伶,我下午有什么事?”他极有绅士风度的替他的秘书提起电脑,两人一道步入会议室。
“您要和经济部的郭次长在丽晶酒店喝下午茶。”嘉伶不用看行事历也能对顶头上司的行程倒背如流,她是个尽责的秘书,办事很优秀,只是缺少幽默感,无趣了些罢了。
奕西点点头,在主席的位子坐下,“帮我改期,下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替他大哥当护花使者,这任务太重要了。
“是的。”嘉伶恭敬且毫无异议的领命。她从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问大老板有什么重要的事非改期不可,如果是欣欣哪,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喽。
还是行优第一次拨这个号码,号码很陌生,奕西留给她他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很久了,只是她从未曾拨过,因为她觉得没那个必要。
而现在,也不是她觉得有必要,而是……而是是一种心情吧,她现在的心情还满想见他的,所以她才找他。
“喂,我找屠奕西先生。”行优调了调音调,觉得喉咙痒痒的,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抱歉,屠先生下午有要事要办,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嘉伶公式化地问:“请问你是哪一位?要留话吗?”
通常打这支专线的必为她上司的亲近友人,所以她并没有挡驾,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上司的去处。
“不必留话了,谢谢。”
行优挂掉电话,突然觉得自已很可笑、很莫名其妙、很矫情,她怎么会打电话给屠奕西?就算感冒头晕得厉害,她也可以自己去看医生,毕竟她有司机不是吗?又不必跟人家去挤大众运输工具,她怕什么呢?
如果她让屠奕西来陪她看医生,是不是表示她默许了他们的发展?那应该不是她乐见的成果才对。
于是,行优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吩咐司机过来接她,破天荒的向学校请了半天假,这是她入学以来的第一次。
她向来自认身体健康,少有病痛,可是这次感冒好像来势汹汹,一个上午她都感觉额头烧热不退,喉咙疼痛,咳嗽更是毫不间断,连她都受不了自己这滔滔不绝的咳嗽。
“会长,你……你不要紧吧。”管永良怯生生地问,自从那天在国际会议中心被她无情的拒绝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发现自己变得有点怕她,跟她讲话,他的一颗心会跳得很无力。
“不要紧。”行优收拾书包,一个早上她已经收到无数慰问卡,都是那些疯狂学姊妹们送给她的,她们全都担忧的祝她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