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衣子莞尔的看他一眼,老天,其实他比章狂还狂嚣多了,怎么旁人都没发现她凑上前吻了下他线条极美的下巴,试图掠去他的不悦,“听我说,那只是玩笑,他无心之过。”
一阵啼笑皆非霎时爬上心头,怎会如此?戴颐的行为居然被她潜意识给归类到“过”字辈了,可见她心底还是在乎殷邪那似有若无的警语,幸而自己昨天只吃完蛋糕就走人,否则他给的惩罚就不止咬唇那么轻饶。
盯着她显现在嘴角的笑容,殷邪伸手拂着她耳后他爱极的粟棕色秀发,露出十分神秘的笑容,“我知道你吃完蛋糕就走了,可是我还想知道戴同学对你说了些什么。”他的所有物岂容觊觎?
看着他此刻悠哉盘问、势必问出的模样,她实在难以了解他在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悼祭“小湄”之后,又怎么有心情全盘掌握她行踪?
“他说他吉他社社长的位子毕业后要让给别人了。”砂衣子据实以告,既没加油添醋引他妒火,也没自行删减让他放心。
“确实该让。”殷邪还是微笑,但炯炯的眼瞳笑得诡异,着手喂她吃了口火腿,结实的手臂仍没放弃将她箝制于胸膛范围之内。“还有呢?”他继续问,唇边淡淡的泛了抹笑。
是她看错了吗?殷邪眼里的火苗是那么危险及不善,带坏的语气有些戏谑,有些嘲讽,以至于她有点担心他会眸光走火。
“他希望我分享他的喜悦。”这是仅剩的了,还好戴颐没约她今天去看电影,否则电影院可能会毁于一名不明身分的长发男子手上。
他笑得邪气十足,“他没有资格。”
“嘿!两位,我好象闻到一股不小的酸味哩!”伍恶神采奕奕的晃过来,把手搭在殷邪的肩上,“邪,皮夹借我,我忘了带。”
殷邪稀奇的看了伍恶一眼,露出玩味笑意,“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肯好好付帐了?”
瞪他一眼,伍恶不客气的抢走殷邪的皮夹,“明知故问,当然是有了晓冽以后喽,她那一大套某某说、某某论,弄得我吃饭不付帐像千古罪人似的,女人,麻烦哦……咦,邪,你怎么还摆着小湄的照片?”他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认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之后,他将皮夹递还给殷邪,还语重心长的拍拍皮夹主人的肩膀,“邪,照片该收起来了,以免睹物思人,自己难过。”
砂衣子隐约瞥见一眼,照片中的女孩稚气可人,明眸皓齿,浅浅的酒窝有甜甜的笑意,眉宇间却又有股淡漠的傲然之气,相当有味道的一个女孩子。
这就是小湄吗?他过往已逝的恋人。殷邪从容的收回皮夹,继续喂食他怀中人儿的动作,平静无波的面孔看不到情绪。
“砂衣子,晚上到家里去,我亲自做菜给你吃,好吗?”殷邪温存询问的语气片刻已缭绕在她耳畔,适才的刚强压迫乍然消失。
所谓的“家里”,指的是那座皇宫,那是他们独享幽静的天地。
“明天有会话考试,你忘了?”砂衣子反客为主,把吐司送进他口中。
“那不重要。”他笑得颇富玄机,“更何况寓教于乐,我可以一边与你切磋课业,一边吃你,何乐而不为呢?”
他的眼神像是已将她擒入口中,生吞活剥的锐鹰!
***夕阳金光中踩着缓步走向她的目标,殷柔堆起温婉的笑容,纵使校内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的到来仍然频引注目。
“砂衣子,在等我哥吗?”殷柔优雅的走向站在中庭走廊观看布告栏的修长女孩,明眸大眼迸激出强烈的恨意,嫉妒那女孩浑然天成的卓绝气势。
她已经调查过了,不过是个日本黑道之女罢了,藤真砂衣子凭哪一点神气?又凭那一点掳获她哥哥的心?
砂衣子从容转身面对殷柔,勾勒出一抹笑容,金光映在她极深的轮廓上,造成惊人美感,“如果你要找你哥的话,他五分钟后会来。”
“哦!”轻哼一声,殷柔挑衅的打量着与自己面对面的女孩,极恨、极恨藤真砂衣子对她哥哥的行踪了若指掌,那本是属于她的专利,如今却叫藤真砂衣子给硬夺了去。
“你有急事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上去帮你找殷邪。”砂衣子当然知道殷柔此来的目的是她,但是殷柔这样阴恻恻又诡异的看着她不发一语,活像电影里头演的情节,随时会掏出把刀来砍她泄恨似的。
同样身为女孩子,她很可以理解那种恨意,但是殷柔忘了,事实上殷邪是一个旁人左右不了的人,是一个即使没有外人的介入,也不可能会选择跟自己妹妹在一起的人。
“奇怪,你怎么还敢待在我哥身边?”轻扬起眉,殷柔终于比较正式的开口了,“难道你不懂得知难而退吗?”
殷柔不相信砂衣子对六月十九日她哥失踪的那一整天会没有反应,尤其在自己对她讲了那么多煽动的话之后,他们弥坚的感情,多少遭到了点摧毁吧?
“我不想退。”砂衣子笑了笑,而且也无路可退,她喜欢殷邪,过去来不及喜欢,现在喜欢,未来也将一直喜欢下去,喜欢的程度会日渐加温,变为爱,变为相持一生,所以她不想退,也不要退。
“即使我哥心中另外有人也可以吗?”询问的嗓音几乎是尖锐的,殷柔直勾勾的、挑战似的看着砂衣子,情绪难以自控。
砂衣子淡淡一笑,“死者已逝,来者可追,我欣赏他的念旧。”
即使曾一度介意过,现在也都释怀了,当她弄清楚自己是真的想与殷邪在一起时,一切关于他的风风雨雨与过往,她已有包容的打算,也具备了接受的雅量。
他们还年轻,不需要彼此给予太多束缚和追究,那只会让两个人想逃罢了,年少的恋情该是美好的,她要好好把握住这份美好。
“你会后悔你讲过这样的话!”
殷柔摞下狠话,盈满恨意的走了,她要藤真砂衣子知道,不是光她单方面不退缩就可以,看着吧,她将用所有的力量来打击藤真砂衣子的感情,她要藤真砂衣子知道什么叫输不起!
殷柔的背影消失后,书包里的行动电话蓦然响起。
“砂衣子。”藤真武龙的低嗓传来。
“父亲!”惊喜取代了殷柔台来的低气压,笑意乍现脸庞,她父亲还是那么严肃,即使多月不见,也不肯稍在话筒彼方泄漏一丝关爱之意。
藤真武龙轻咳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她微微一笑问道:“父亲想说什么?”她太了解父亲的性格了,对于他自认为身为男人不便启口的事,他向来会以清喉咙做为开场白。
“嗯。”沉吟了会,藤真武龙严峻的说:“介吾告诉我,你谈恋爱了,对方是外交官世家,一个姓殷的孩子。”
她笑了,这个森高介吾,看来他自己已经把殷邪调查得差不多,不需要自己多加补述。
“是有这样的一个人没错。”她愉快的说,“他姓殷,殷邪,很优秀的一个男孩子。”
“砂衣子,你会连累他。”藤真武龙语重心长的说。
他并非一个顽固的父亲,他也有过青春,有过恋爱,可以体会女儿的感受,但现在不是恋爱的时机,对于砂衣子和那个男孩来说都不是,这太冒险了,而他不能冒失去惟一女儿的风险。
她蓦然一惊,“这怎么说?父亲查到了些什么吗?”她会连累殷邪?莫非和那群诡异又不见首尾的神秘人有关?
“砂衣子,那群人要的是你。”在女儿面前毋需隐瞒,藤真武龙说得明白,“介吾查到,有人为了某样我们尚不明白的事情,因此不择手段的要得到你,若你跟那姓殷的孩子在一起,他将变成首当其冲的炮灰,他会为你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