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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李收拾收后,贺醒程别说休息了,她简直是整颗心在滚沸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由左到右、由右到左,满脑子都是康嫂的那些话——
“高先生才来一年就让老爷欣赏有加,现在又承继了帮主职位的重责大任,为人真是没话说……”
懊死的!“风云际会”的接班人不是自己吗?为什么会突然跑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来担任帮主?她是知道贺天向来有许多异于常人怪怪的作法,但是这回他实在太过分了,帮里已立了新任掌门人这么重要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她坚持要回来,不知道他们还是瞒骗到什么时候?
难怪在美国的那些叔伯们那么怕她回来,也难怪那个高堤在她面前会那么嚣张,她都已经长途飞行累得半死,他居然还叫她自己搭车到交流道与他会合?!
这件事让她一想起来就有气,什么东西嘛!自己只是还没发挥潜质而已,虽然高堤现在名为“风云际会”的新任帮主,但胜负未定,她说什么也要抢回帮主的位子,顺便她还要挫一挫高堤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叫“实力”!
贺醒程就这样东想西想,东策划西计谋的,好不容易忍到晚上,总算盼到康嫂来唤她吃饭。
她特意将自己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换上一袭米褐色的中性裤装,在剪裁上阳刚味极浓但又优雅前卫的服饰,企图在晚餐时以气势在高堤面前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站在宽大穿衣镜面前,贺醒程对自己绽露自信的一笑,后以徐缓但昂扬的步姿踏进贺家华宅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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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银灰与纯白为基色的餐厅,正中央是一张长方型可容纳二十人用餐的宴客岗石桌,意大利的深蓝色高产椅让用餐的人可以坐得极端舒适,而此时高堤就正坐在男主人的位子上,他面前除了已摆好的西式餐具外,一旁的玻璃杯里还有被他浅尝了一半的白兰地。
斑堤意态优闲的品酒,显得从容而惬意。
“高,‘恶狼盟’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峰岸也在品餐前酒,只不过他喝的是纯正的莆萄香槟,这对于向来不嗜酒的他来说最适合不过。
“‘处理’两字,‘恶狼盟’受之有愧。”高堤看着他的伙伴,轻轻撇撇唇,露出淡笑说,“郭狼若真如他所扬言,手中握有庞大筹码吗?真是这样的话,他可以立即出手砸掉九号仓库,不必让我们那么轻易拿到那批货。”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在虚张声势?”
徐峰岸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稍微放松,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恶狼盟”真的太逾越,罔顾了道义,或许他们还可以有一条生路。
苞在高堤身边虽然才短短的半年,但他很清楚高堤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八字真言——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因此高堤对“恶狼盟”平时出来混时的横行恶状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也从不追究,他最喜欢的应对方式就是自扫门前雪,但是,如果有人蓄意犯到他头上,他通常会用最简单的方法,也就是最要命的方法——让对方付出极惨痛的代价!
“风云际会”从创帮以来在道上立下的规矩就是不贩毒。
而这次“恶狼盟”的老大郭狼,买通管理员,在“风云际会”旗下的九号货仓藏匿一批要走私到日本的毒品,郭狼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走私成功,他可以海捞一票,如果消息走漏失败,他就栽赃到“风云际会”头上,让现任帮主高堤去做冤死鬼。
但是鬼使神差,这项计划却被高堤由蛛丝马迹中发现。
就在今天下午,他接回贺醒程后即刻与“风云际会”里的众多好手出发到九号仓库,而在同一时间郭狼那帮人也到达欲取货,但是却被高堤捷足先登,他将毒品交由警方处理,而眼见货去财空的郭狼则放出狠话,他声称自己在政、经两界都有重要靠山,非但会由警方手中拿回那批货,还要亲手送高堤进监牢,解散“风云际会”。
对黑道阅历不深的徐峰岸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不清楚黑道的虚虚实实,但他身为律师,深知许多被告人根本无罪却被判有罪的冤案,他现在所要防范的非但有郭狼,还有警方。
是的,警方。
如果警方反过来一口咬定藏匿这批毒品的是“风云际会”,那么高堤必死无疑。
“风云际会”在道上势力庞大,其呼风唤雨的能力早令人眼红,警方数十年来一直将铲除“风云际会”的组织列为首要目标,但很遗憾的,这目标从未正式达成过百分之一。
徐峰岸很明白,警方迟迟未行动并不代表着不行动,而是他们一直苦于无法确实掌握“风云际会”不容于法理的证据,因此守株待兔,两方大际官兵与强盗的游戏,这次“恶狼盟”企图走私贩毒的事迹败露,不啻让警方找到一个绝佳的“请君入瓮”机会,这对整个“风云际会”和高堤来说,都是相当不利的。
“或许他在虚张声势。”高堤回答徐峰岸,他懒懒的把玩着酒杯,“也或许郭狼手中真握有什么有力人士,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永远绝迹于道上。”
“不要太有把握。”徐峰岸可不像高堤可以不在乎的将天下笑谈于无形中,他拥有任何一个专业律师该有的特质——小心求证、实事求是,不作无谓的推断和结论。
斑堤别有深意的笑了,“峰岸,你该试着被“风云际会”同化才对,律师本性不改,难怪半年都过去了,你还是和这里的弟兄格格不入,丝毫没有沾染半点江湖气息,服了你。”
徐峰岸也笑了,但在这阵融洽的笑声中,他相当明白高堤的用意,高堤不露痕迹的在提醒着他——该忘了过去,重新开始。
回想起他们第一次会面,那已是半年前的事……
第二章
徐峰岸,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法学博士,拥有过人的精密头脑及一流的智商,他具有美国公民的身分,家世背景在侨界颇为显赫。
徐氏一族早在移民风初开时便已举家移民美国,环境际遇之好,令人称羡。
但是,整个家族里却只有徐峰岸不以为然,他一直为自己不能在祖国贡献绵薄之力而心有遗憾,心中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国家。
于是在半年前,他毅然决然的只身返台,希望能待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为自己的同胞辩护,实现他长久以来的理想——为那些无罪,但却付不起昂贵律师费用的人打官司。
徐峰岸在台湾接下的第一件案子就令他相当有满足感,他为一名被控持枪抢劫的男子吴大东洗月兑了罪名,事实证明,吴大东没有持枪抢劫,他只是刚好经过案发现场,而又刚好倒楣的被歹徒将枪塞入他手中而已。
这件案子的成功使徐峰岸深深觉得他返台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在他再接再厉要为另一个案子收集月兑罪资料时,吴大东出现了。
他原以为吴大东是来向自己道谢,感谢自己的及时伸出援手,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吴大东非但不是来登门道谢,反而是很无赖的来向他讨点“生活费”……
“反正你们当律师的那么好赚,你既然都可以免费帮我打官司,现在给我点生活费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呀,徐先生?”吴大东涎着脸,厚颜无耻的说,“好人做到底,当初是你主动来找我,说可以帮我,你救了我一命,当然就是想我好好的活着,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有恩报恩这个道理,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跟你要太多,就十万吧!十万就好,给我十万,我保证不会再来烦你,拿出这笔小钱对你来说也不算太困难,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