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们是相处得很好!”
筑新突然想起了自己才刚发誓要和原揭阳平分秋色,他可以不在乎她,她也可以和别的男人要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舍得将她推给别人。
听见筑新话语里的挑衅意味,原揭阳刺痛的表情一闪而过,他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反而在耿世彻没察觉以前,很迅速的在唇缘噙起了一缕调侃的笑意,这笑容却让筑新气极了。
就是这笑--她讨厌原揭阳故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像是在告诉别人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妹,经常互相调侃来调侃去的,如果他们之间出现什么比较尖锐的言辞也不必在意,那实属兄妹感情太好……原揭阳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尖锐绝不像原揭阳特意表现出来的那样……很兄妹式!
如果不是有耿世彻在场,筑新恨不得缠上去问个清楚,不然她会怄死。
原揭阳显然也知道她在愤怒,不再看她半眼,很聪明的转而对一旁的耿世彻道:“既然你们相处得如此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世彻,我小妹相当顽劣,麻烦你。”
筑新寸听又想发作,什么顽劣?她几时相当顽劣?
雹世彻虽感觉到这两兄妹之间气氛诡异,但毕竟是江湖中人,他也没多在意,反而大方的一笑说:“没有这回事,新儿她天性聪敏,只是有点好动和童心未泯,遇上我这个半调子老师正好,我们可以互相切磋一番,想必往后的日子会很精彩。”
“新儿,你听见老师的话没?我拭目以待。”原揭阳带上了房门。
“我会让你拭目以待的!”筑新信誓旦旦的低吼即时传了出来。
几天过去了,耿世彻来原家庄为筑新上课的事已经步人轨道,虽然知道别有目的,但她并没有排斥她爹娘费心为她安排的这位俊逸非凡的老师,相反的经过几天下来,她发现自己还真喜欢耿世彻上课的方式。
他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几乎无所不晓,无所不精,这满足了筑新向来旺盛的求知欲,也丰富了她的视野,所以基本上来说,她是无可挑剔,如果真要挑毛病的话,那这整个过程里只有一件事能教她生气。
没错!就是原揭阳!
她气原揭阳既不主动来向她解释,为何请了耿世彻当老师也不告诉她,更气他对自己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就好像耿世彻介入了她的生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揭阳真的无动于衷吗?从筑新这些天来对他怒目相向的态度看来,他当然知道筑新还在气头上,他深知筑新的个性,三分稚气加三分顽皮,还要调和两分倔强与两分天真,她经常是雷声大雨点小,火气一过就没事。
所以他很理性的用所有的时间来处理庄务,情愿等她心平气和时再去找她,这样对彼此都好;而且他实在怕自己会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对她表示感情,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拥她人怀,纵然他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
“揭阳,这么晚了还不睡?”
声音沉着威严,走路虎虎生风,踏着步子而来的是原长风。
原长风经过议事堂,见灯火还亮着,知道一定是养子还在里面忙庄务,适巧这些天来他就有意找个时间和原揭阳谈谈话,择日不如撞日,夜深刚好,不怕隔墙有耳。
“爹,您请坐。”原揭阳恭敬的说。
对这位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的长辈,他一直是恭敬的,从过去到现在,从没变过,因为他深知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没有原长风的仗义相助,他的生父将尸曝荒野,连个葬身立碑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没有原长风的好心提携,他现在还是个人人喊打的街头乞儿,或许还会被冠上逃犯之子的罪名,而被关进天牢里去永不见天日,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原揭阳,更遑论五年前他还能凭借着原家庄的势力和原长风的威名,将生母的骨灰找到再重新安葬。
原长风没多给他一丝父爱,但却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活下来的姓氏,给了他一个在原家的名分,也给了他安定,这就太多了。
他欠原家太多,所以原揭阳相当感激原长风纵然原长风的教养方式是严苛了点,但那根本无损于他对原长风的尊敬和孺慕之情。
原长风有资格这么教养自己,非但因为自己的命是他从虎口上救下来的,也因为他对自己那份全然放心的相信和尊重。
原家庄的一切,原长风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直都在默默作着准备交班给他这位养子的打算对这么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陌生人,原长风能做到如此,已经不容易。
因此他对筑新不能有非分之想,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行。
为原长风沏上一杯热茶后,原揭阳这才问:“爹找我有事?”
原长风喝了口茶,锐利的眼光打量了原揭阳一圈后才不疾不徐的道:“是有点事,关于你,也关于新儿。”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原揭阳默然不语,等着原长风进一步的说明。
原揭阳知道养父素来干练精明,原家庄的大大小小事物均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原长风年轻时曾游走五湖四海数十年的经历吧,这使得他对事物的看法很开明,从不拘泥于小节,也不会一成不变,这点倒是可以由他替女儿延请教习就知晓,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这般开通的人实在少见。
原长风在妻子的眼中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好丈夫;在下人口里是个会体贴仆婢的好主人;在原家庄的这群弟兄们的心里更是无可替代的恩师,只除了稍稍宠爱了点女儿之外,他实在令人钦佩。
因此原揭阳也知道,能令原长风这么郑重其事坐下来谈的,必定不会是小事。
他没猜错。
原长风看着养子,先缓和气氛的淡淡微笑,接着不疾不徐的道:“揭阳,据小三子的监视回报,新儿最近玩心收敛了许多,她似乎和耿少侠很合得来,你应该知道。”
“看得出来。”原揭阳必恭必敬的说。
“新儿对耿少侠的印象如何?可有好感?”原长风近一步问。
原揭阳喉咙一紧,答道:“孩儿近日忙着庄里和买卖布匹的事,没和新儿好好聊过,所以无从得知她的想法。”
原长风捋着两撇胡子笑了,“那可真鲜了,新儿一向黏你黏得像块牛皮糖似的,她会不找你?你们可有口头争吵?”
“没有。”
“那就是她转变了?”原长风居然为这件事颇为安慰的说,“总算她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过去她成天跟着你打转,说起来好笑,你娘还真怕新儿会为了不想离开你而不愿出嫁。”
“请爹放心,没有这种事。”原揭阳力持镇定,纵然他的感情世界中一直都只有新儿,但是新儿也永远只能是他的妹子,这点他相当明白,更不会逾越。
“你呢?也已经二十四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原长风话题一转,不经意的问起他来。
“没有。”原揭阳还是那两个字。
原长风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暮虹呢?爹看得出来暮虹相当欣赏你,咱们几次上飞天寨去,她的眼光都一直在你身上,你不会不知道吧!”
原揭阳没什么大反应的说:“孩儿和暮虹只是普通朋友,她跟新儿一样,像我的妹子。”
原长风连忙纠正,“差很多,新儿是你的妹子没错,但暮虹可就不一定了,她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将来为我们原家传递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