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知道,孩儿只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阿玛、额娘不必担心。”蘅妃微一叹息,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便忍不住问塞阳,“妹子,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
塞阳淡淡的掀起了嘴角,快意洒然的说:“船到挢头自然直,再说皇上也许只是说说而已,他是个大忙人,日理万机都焦头烂额了,怎么可能会记得这种小事?你们且暂时不要操心吧!万一成真,看在阿玛和姊姊的面子上,皇上也会恕罪,现在讨论这些,不是言之过早了吗?”
“我们是为了你好啊!”三张嘴不约而同的说。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想太多没好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塞阳亲昵的靠了靠蘅妃,神采奕奕的淡笑着,“再说,有姊姊在啊!我一点也不担心!”
但愿如此!希望塞阳这次闯的,也能像她过去所做的顽劣事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没事!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塞阳,如此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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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父命登门探望萨放豪的塞阳,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才一踏进镇亲王府,塞阳就寒毛直竖的想逃,再一想到待会儿要看到萨放豪,她就心的想呕,而她薄薄的嘴角早掠过无数次轻微不易察觉的抽搐,更别说和萨放豪面对面时,细胞会死多少了。
没天理嘛!只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居然就弄得惊天动地,让皇上召见了不说,还连累她姊姊想尽办法的回府一趟,现在居然又要她硬着头皮来探那变态的痛,这是什么跟什么嘛?这种倒楣事,都让她接二连三的碰着了。
“南袭,你说一会儿见到了萨放豪那变态,我要说我是谁?”塞阳对着身边的南袭,大剌剌的问。
今天的塞阳是以规规榘短的正统女装出现,一身翠绿色的新衣裳加上长及地的银白棉袄,衬托得她雍容华贵,眉目之中英气道人,不由得令南袭心中大喜,她可是已经好久不曾看过她们家的格格这么“正常”地盛装打扮了,平时塞阳都是邋遢得不像话,不是以风流倜傥的男装出入王府,就是不修边幅的令人望而兴叹,今天这种端庄秀丽的模样,简直像是月兑胎换骨似的,她怎么能不高兴呢?只可惜塞阳的言谈举止若能稍加收敛收敛,那就更完美了。
“格格,拜托您小声一点好吗?这是镇亲王府耶!”南袭连忙附耳过去,非常、非常、非常不安的提醒着。
“我知道啦!你别紧张兮兮的,难不成我们会教人给撵出去不成吗?”塞阳扬扬眉微顿了一下,胸有成竹,嘴畔浮现起一抹笑意,“谁有这个胆量敢叫硕亲王府的格格走人──没错吧!”
“人在屋檐下嘛!榜格。”南袭已窘得无处安身,这么大剌剌的挑衅言语,怕此时早已传到镇亲王爷和晋的耳了吧!听闻镇亲王府的晋是一级难缠的,这会儿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了?
这格格又忘了王爷临出府前苦口婆心的千交代、万交代,竟在别人的地盘上捋虎须,还半点警觉性都没有,这番是专为友好而来,可千万不能变成反目成仇啊!
“我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塞阳好整以暇,双眼炯亮地堵住了南袭的嘴,镇亲王府的管家领事在前头带路,想必南袭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她阿玛威胁利诱的要她来镇亲王府平息风波,而她额娘又泪眼涟涟的掩袖啜泣,整得她永无宁日加上烦躁不已,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主动来看萨放豪了。
绕了段长长的回廊,终於到了萨放豪的寝宫了。
还颇为雅致的淋!没想到那个无耻之徒也会住在这么清高的环境,塞阳打量着眼前的景物喃喃自语着。
“格格请,我家主子就在面,奴才已经先行通报过了。”管家打开了房门,恭恭敬敬的朝塞阳作揖。
“嗯!”塞阳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留下一班她带来的随身家仆立在原地。这些家仆全是硕亲王爷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行为举止的,如果待会她忍不住对萨放豪口出秽言,想必他们一定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硕亲王,她才不会自挖坟墓呢!所以她只带了南袭,就快步的踏进了萨放豪的房中,颇有那么一点壮士断腕,一去不回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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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放豪身着简便的睡袍,他肩夹上绑着纱布,看来气色倒不错,自从塞阳踏进这个房门口之后,他就一直笑咪咪的看着她,看得她卜通卜通的心脏直作响,像似快要跳出胸膛来了。
“四贝勒这么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想必伤势一定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我还是告辞的好,以免打扰你的休息。”塞阳坐下才不到五分钟,却被萨放豪探索的目光弄得极为不耐烦,萨放豪对她目不转睛,简直是到了迷恋的地步。
“格格请留步,我很喜欢你来,一点都不会打扰。”萨放豪不疾不徐的开口挽留塞阳,这句话又把她的脚给绑住了。
所谓客随主便,既然萨放豪都说话了,塞阳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再留下来,更何况,这探病只探了五分钟,显得太没诚意,若给家仆们回去嚼了舌根,她又要被刮得焦头烂额。
“格格──今天怎么会想来看我呢?”萨放豪收起了大胆的目光,改换一种温文而含蓄的眼光,这令塞阳好过多了,她不喜欢被一直当成稀有动物来看。
萨放豪总算问到来因,省得她闲扯打屁,浪费时间,也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她阿玛交代过,要她主动道歉,并且告之她的真实身分,不许再有半分隐瞒,“咳!”她故作正经的避开萨放豪直扑过来的深情压力,“这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完的┅┅”
塞阳摆出了一个准备好好长谈一番的姿态,自觉得既飘逸又高段,计画中,想必此时萨放豪一定给迷得忘了她的罪行才对,不料萨放豪却微微一笑,倏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格格不必为难的解释,其实我早就知道塞阳贝勒是格格你所扮的。”
就像一切皆停格似的,塞阳吓了好大一跳,她迅速的望向萨放豪,不假思索的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定是舞剑那天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他靠她靠得那么近,又死皮赖脸的一直纠缠过来,肯定是当时给他占了便宜去!
萨放豪顺理成章的回答:“就是当日与格格把酒言欢,格格又派人送信来和我讨论京城各家的青楼设施和名妓手艺之后,我『感谢万分』,特意登门造访,碰巧格格不在府内。托纳贝勒这才告诉我,是这么一回事。”
塞阳愈听脸愈燥热,瞬间像漫天燃烧的彩霞,如果照时间上算来,那么┅┅紫湖画舫的那个热吻是┅┅
天啊!塞阳张大了嘴,杏眼圆睁的瞪视着萨放豪。
这个超级混球!既然他早知道她是女的,为什么还吻她?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古板大道理吗?
忿怒刺激焚烧着塞阳每一根偾张的寒毛,“你┅┅”她咄咄逼人的看着萨放豪,但碍於南袭好奇的眸子,一时之间她也问不出口,为什么萨放豪要乘人之危的吻她,这点真是教她一下子想不明白。
萨放豪笑了,笑得低沉而深厚,轻漾着如释重负的微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硕亲王府的格格呢!”
萨放豪那副贼透又乐不可支的模样,真教塞阳想打断他的下巴,再把他吻过她唇际的那片下流嘴角给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