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是说对女人没兴趣……”她怯怯地说着。
“该死,妳这女人是怎样?非要惹火我不可吗?我是说过对女人没兴趣,但也没说对男人有兴趣啊!”
她的脑袋里究竟是装了些什么?要是她把这句话传出去,他往后还要不要见人啊?若是那种话传进他的酒肆、赌坊和饭馆,到时候掌柜、伙计们肯定躲他躲得极远。
“喔,那么……你是正常人?”华缇以有些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
“废话,我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再次大吼。
“呵,那不就好了?”她笑靥如花。
“啥?”他愣住。不就好了?好什么?
“既然你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那么当然能跟我在一起。”她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呃,也对……”厉寰坐了下来,啜饮一口茶。等等,好像哪里怪怪的……念头一转,他立即将手中的茶杯搁下,再用力一拍桌面,“我才不要娶妳!”
“嗯,我知道啊。”华缇轻轻点头。他这极为愤怒不满的模样,又有谁看不出来?
“那妳还……”
“其实……因为某些原因,我才会想找个人做我的夫婿。”
“那妳大可找别人啊,为何谁不找,偏偏找上我?”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烦躁,神情不悦。
“因为你长相凶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啥?”他额间的青筋倏地突出。
她可是向老天爷借了胆子?之前敢这么说他的人,早就被他揍得剩下半条命,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而她竟然敢这么直接说出口?简直是不想活了!
“但是让人值得信赖。”她朝他绽出一抹笑。
一愣,厉寰的神情变得极为不自在,颊边浮现红晕。
懊死,此刻就算他没照铜镜,也知道自个儿的脸必定红得跟猴子一样。
这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法力,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竟让他满腔的怒火及一身的烦躁消失无踪。
瞪着她好一会儿后,厉寰这才低声嘀咕了句,“最好妳真的能信赖我……”不对,今儿个他来可不是要她信赖他,而是要她打消嫁给他的念头啊!
“你怎么了?”华缇直瞅向他。
当然,方才他的小声嘀咕她也听见了,但压根不放在心上。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开赌坊……”
“我知道,就是那间挂着无赌不入横匾的赌坊。”她笑着轻轻点头。
“我还开了间酒肆……”
“店名叫什么?”
“无酒不醉。”
“这店名取得真好。”她笑瞇了一双杏眸,“听说你还开了间饭馆,那间饭馆叫什么呢?”
“无饿不坐。”
一听,华缇不禁笑瞇了眼,轻拍双掌,“妙,真是妙透了,这些店名空间是谁替你想的?”
“是我自个儿想的。”厉寰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她,不晓得怎么回事,一颗心竟不禁狂跳。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笑起来会这么好看……是她笑起来特别好看,还是所有女人笑起来也都这么好看?
“呵呵……你真有意思。”
“呃,哪里……”被她如此称赞,厉寰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伸出大手轻拍着后脑勺。
等、等一下!
他今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不该傻愣愣的坐在这里听她称赞,自己还感到很不好意思吧?而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牵着鼻子走……可怕,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女人,妳给我听清楚了,我才不会娶妳为妻!”他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伸手直指着她。
她别想再扯开话题,别想再跟他装傻,今天他一定要她收回当时那荒唐可笑的赌约。
看着他好一会儿后,华缇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吧。”
厉寰看着她收起了原本挂在唇边的笑,面无表情的对他说出这些话。
他该感到高兴的,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吗?可是,他的一颗心却没来由的感到有些闷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感觉,过去他未曾有过……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再会。”不敢再多待,不敢再看着她,他旋即掉头离开。
步出了华府,厉寰直接朝“无酒不醉”酒肆的方向走去。
不晓得怎么回事,他突然很想喝酒。
当他一进入酒肆,眼尖的伙计小张立即迎向前。
“厉爷,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酒。”懒得多说,他径自找了张靠窗的方桌坐下。
“是,马上来。”小张看出他此刻心情欠佳,不敢再多说,连忙拿了壶酒及一碟小菜过来。
坐在窗边的厉寰,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以及一些脸上带着笑容的妇人、女子,就是觉得没有一个人笑起来像华缇那么好看。
“请慢用。”小张为他斟了杯酒,就要退下。
“慢。”
“呃,您还有什么吩咐?”小张的神情有些紧张。
“笑。”厉寰盯着他道。
“啊?”小张愣住。
“我教你笑一个啊!”厉寰高扬起拳头,怒目瞪向他。
“是,我笑,我马上笑,嘻……”小张虽不明就里,但一瞧见眼前的拳头,不管主子是要教他笑、哭,还是在地上学狗爬,他都会马上办到。
看着小张的笑容,厉寰撇开眼,冷冷说了声,“丑死了。”
小张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厉寰教他笑的,现在又嫌他笑得丑,这……原来当伙计的还要笑起来好看才行。
“没事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张只得赶紧离开,不敢多待,就怕等会儿厉寰又不晓得要教他做什么怪事。
端起酒杯啜了口酒,厉寰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懊死,今儿个他究竟是怎么了?好像做什么事都不对劲。
而他更是忘不了华缇绝美的笑容,以及他要离开时她脸上的无奈与哀愁。
他没做错,压根就没错,谁会娶一个不熟悉的女人为妻啊!只是……那种一直盘据在他胸口的揪心感又是什么?
阳光温煦,清风徐来。
厉寰站在赌坊二楼,居高临下看着赌客们,脑海里总是不经意想起前些日子与华缇赌骰子的情景。
自从那日前去同她把话讲明了,不晓得……此刻的她过得如何?
等等,她的事压根与他无关,为何他老是惦记着她?真是怪哉。
蓦地,他瞧见了一道身影,连忙走下楼,唤来掌柜的老张。
“王八吴那家伙前些日子不是已经两手空空,怎么今儿个又有钱了?”瞧他手里捧着不少银两,可是发达了?
“厉爷,我听说他去向人讨钱了。”
“讨钱?”厉寰蹙超剑眉,“向谁讨钱去?”
“那个人厉爷也认得的。”
“我也认得?”他的剑眉更为皱紧。他何时认得会借钱给王八吴的蠢蛋?
“正是华府的二小姐。”
“什么?”厉寰瞪大双眸,“为何王八吴要向她讨钱?难不成她欠那家伙银两?”天塌下来都不可能吧!
“我听说他是厚着脸皮自称是华家的远房亲戚,向华二小姐借钱作为急用。”讲好听点是向她借,讲难听点就是讨钱来花。
“什么?那她还真的给了王八吴银子?”
“可不是,要不您以为王八吴哪会有那么多银两?我还听说,他还教他的亲朋好友也假冒华家的亲戚,前去向华二小姐借钱呢。”老张一脸鄙夷,自然也看不起那种人,但他们开赌坊,哪会管赌客的钱是打哪儿来的,偷来、抢来的都无所谓,只要有钱来赌就好。
脸一沉,厉寰二话不说,掉头离开。
“等等,厉爷,您要上哪儿去?”
“那还用说,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蠢女人!”他大吼,那如雷的吼声让原本吵嚷的赌坊顿时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