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是太冲动了呀……
曼曼太害羞也太封闭,他要很小心、很谨慎才能捉住这只小鸟儿。
再也不想让曼曼这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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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曼臻换好一身干爽舒适的T恤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那件衣服宽松的套在她娇小纤细的身上,袖口卷了又卷,才勉强露出玉白的手掌,刚刚吹整过的蓬松及腰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后。
池以桓看来也冲了个澡,换上了一件棉质蓝色家居服和一条纯白休闲裤,在一楼宽敞的客厅悠闲的不知道在翻阅什么,懒懒的斜倚在沙发上,半合着眼睛。
轻柔的音乐流泻在偌大的客厅中,好像敲动了什么、勾起了什么……
曼臻下意识的将眼神凝定在他身上——池以桓实在是一个很迷人的男人。他那么好看、那么俊美,眼下看来也挺富有的,而他醉人的眼波又太温柔……唉,他拥有的实在太多了,她却渺小得什么也给不起。
不该再胡思乱想了。
“好了?怎么不下来?”池以桓侧过身子,望见曼臻兀自出神的站在楼梯口。
“没什么……”曼臻勉强一笑,收回心神。
“饿了吗?我让人准备了点心。”池以桓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朝她淡然一哂,招了招手要她过来。
“喔。”曼臻的确有些饿了,她乖乖的选定一个单人沙发坐下来,迳自享受起午后美好的时光,吃相极不优雅的大块朵颐起来。
池以桓唇畔仍是挂着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半卧着,头发还有些冲澡后留下的水珠,对于曼臻这“很没气质”的举动像是一点意见也没有似的,反而很是享受的眯起眼睛。
“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的?”半晌后,曼臻才从点心堆里抬起头来,好不疑惑的盯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池以桓。
池以桓挑起一眉,仍然是那懒懒的神气。“不用。你吃吧。你欠我的已经够多了,不差这声谢。”
曼臻先是满意的点点头,很明显的漏听了后面那段话,过了大半刻才忽地抬起头。“……欠?我有欠你什么吗?我是说,除了我身上这件衣服以外。”
池以桓短暂的别过头,声音里有几许无奈。“曼曼,你害我想抽烟了。”
曼臻蹙起秀气的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抽烟对身体不好……咦!你以前抽烟吗?”
“我戒了,好久以前就戒烟了,早在我们认识之前。”池以桓蓦地站起身来,走近曼臻,两只手臂分别按在单人沙发的两侧扶手上。
“……除非是很心烦的时候,我才会再抽烟。”池以桓俯低了身子,声音好低好低,一如四年前话筒那一端的嗓音,低沉而诱人,散发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你现在心烦吗?”曼臻一愣,惊惧的看向池以桓——为什么要靠得这么近?那双琥珀色眼底流动的是占有还是爱?她分不清了……
“是的,曼曼,我心烦。”池以桓的头俯得更低了,再近个几公分就要碰上曼臻软女敕的菱唇。
“……为……为什么?”曼臻喘息得更甚,她知道再一步,只要再一步,她就会跌入那密密织就的情网里,一辈子都月兑不了困。
“为什么?曼曼,你不该问我,你心里很清楚的不是吗?”池以桓逸出一声无声的叹。曼曼,他的曼曼,能不能给他一个答案?
曼臻别过眼,再也无法直视他的眼了。
“我不知道,对不起……”她的声音好细微,看得池以桓心疼。
池以桓凝视她许久,终于幽幽地说:“曼曼,我喜欢你,四年前就是。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想好好的爱一辈子,再也不愿放手。”
“我甚至没有办法想象你再一次走出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握在你手中,连我自己都不懂,为什么我会忽然爱得那样痴狂、那样不计一切……就像是个傻子,就像是一只飞蛾,坚持扑向你这团灿烂的花火。我想,这一辈子,我已不能再把这样的感情用在第二个女人身上了……”
轰!
曼臻惊呆了。
他的话,那样摄人心魄、那样美好而动人。
但他是池以桓,一辈子在花丛中流连的男人;她是黎曼臻,从小就看尽世间的爱恨嗔怨。
一个从来不懂真爱,一个早已放弃爱情!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相配呀。
可谁又能告诉她,她心底那强烈的撞击和震撼是为了什么?为她?为池以桓?还是为长久以来的梦?
她不敢再想、不愿再听,多年前妈妈的珠泪又重新浮现,在在告诉她;不能信、不能爱、不能再被骗。
这样的教训,是妈妈赔上自己的一生才为她换来的呀,她不能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忘记母亲、忘记背叛、忘记痛苦……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曼臻拼命摇头,仿佛在推拒什么可怖的恶魔……也许是太激动了,她的眼眶蒙上一层温热的水雾。
池以桓一声清浅的叹,静静的圈住她。他知道,自己又吓着她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好想说、好想说!心弦绷得紧紧的,心房塞得满满的,已经说不出是否喜欢这种感觉了,只知道他的爱,正在倾泻。
能流到哪里去呢?能不能被接受呢?他茫然。
在这样安静的空气里,爱情的面貌逐渐清晰了起来。
“池以桓,我不能相信你。”半晌,曼臻幽幽的回答。
他只是玩玩而已——不要再傻了,黎曼臻,别再笨得以为他是真心的。
“……我知道。”池以桓颓然倒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手按着太阳穴,声音是那样沉重而迟滞。
“我已经不值得信任了……是不是?”他朝曼臻扯出一抹苦笑。曼臻凭什么要相信他呢?他曾经那样多情而博爱。
猛地,心里一纠。
曼臻怔怔的望着他那抹酸涩的笑。她伤害了他吗?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她无措的解释,谁知越弄越糟。
“……我懂、我懂。我没有资格再要求谁爱我了,尤其是你,曼曼。”他落寞的闭起眼睛,微微仰起头,像是在悲叹着什么。“你知道吗?你是一个最甜蜜的惩罚。四年前分别的前一天,我才知道自己很爱很爱你。但最后那天,你没有赴约;四年后的今天,我终于能讲了——但你再也不肯接受。”
池以桓也会有如斯深情吗?曼臻恍惚的想着,仿佛自己从来不是他口里的女主角一样,她好像被太灼热的空气给熏昏了,坠入一团迷雾中,走不出来。
“池以桓,我们是全天下最不适合的两个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可是两行温热就这么顺着脸颊而下。
池以桓一怔,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曼臻。
“我们不会是情人,永远也不会……”曼臻的嗓音竞有些苦涩了。“我就是这样胆小的人,情愿孤单,也不要再承受一次爱情的痛苦。这是最卑微、最微小的保护自己的方式。池以桓,你明白吗?你能成全我这个微末的请求吗?”
池以桓双手紧握成拳。他的曼曼,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创伤?眼神中流露出的竟是那样巨大的凄怆。
“曼曼,没有爱的是你,不是我。我还很清楚的知道我正在爱,正在爱一个不爱我的女人。你可以不爱我,但你无权叫我不要爱你。”
曼臻眨眨眼,想眨去那层水光。池以桓,池以桓疯了!而他也快要把她给逼疯了!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为什么他眼底的情感仿佛一团烈火,正焚烧着她曾经那样相信的从前?有些东西,是不是就要月兑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