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么好像突然老了许多?如此憔悴的模样,让她看了实在舍下得,多希望自己能为他分担一些痛苦。
这时,骆正丰突然咳嗽,不停的咳着。
“爸,你怎么了?”骆婳连忙扶起他,为他轻拍后背。
他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止住,躺回病床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她柔声回答,“见你睡着了,不敢吵醒你。”
骆正丰笑着轻摇头,“有什么敢不敢的?以后你一来就得让我知道,我想和你多说些话。”
“好。”骆婳只好轻点头,开口答允。想起一事,她连忙将手中的绒布盒递向前,“爸,你快打开来看看。”
“这是什么?”他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立即讶异的瞪大双眸,“这只钻表不就是……”他十分激动,无法再说下去。
“是的,这正是妈妈之前捐出去做慈善拍卖的钻表。”
骆正丰伸出枯瘦的手将钻表拿起,置于掌中来回轻抚,眼底有着无限怀念,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看着女儿。
“你怎么能找回这只钻表?”
“不是我找回来的,是前几天易天耀带我去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正巧看到这只钻表要拍卖,他便出价替我买下。”
“喔……原来是这样啊。”骆正丰将那只钻表放回绒布盒内,递还给她。
骆婳看着他,“爸,你不开心?”
“我当然开心,但这既然是他帮你标得的,那就是属于你的了,你以后可得好好收妥。”
“嗯。”她将绒布盒接过,置于掌中。
骆正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我一直忘了问你,易天耀对你好吗?”
骆婳先是一愣,这才笑着道:“爸,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都能过得幸福。”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脑海里浮现易天耀的身影,以及他对她做的许多事。“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虽然他行事作风霸道,却也带着千万柔情,让她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再也难以将心要回来。
他的身影、他的一切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骆正丰见到女儿此刻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爱上了易天耀。“那就好,只要你觉得幸福最重要。”
“爸……幸福是什么?”骆婳轻声问。
“有的时候,其实自己已经是幸福的,但却一直不这么认为,反而不断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把早已到手的幸福舍弃。”骆正丰望着窗外,感叹万干。
“是吗?”她垂下头,看着掌心。
她也有已经到手的幸福了吗?突然之间,易天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立即浮现脑海。
以前总觉得幸福是不切实际的,但此刻她似乎能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孩子,有些事情并非我们表面所看到的那般,你必须用心看待每一样事物,到时候,你或许会有不同的感触。”
“是吗?”骆婳轻轻一笑。
“爸爸老了,虽然有许多事想告诉你与骆缨,但似乎时间不太够,只好请你们自己去体会了。”
骆婳连忙抬起头,看着正微笑着的父亲,“爸,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她总觉得爸爸说这些话,似乎是跟她道别?
骆正丰只是微笑,并未再多说,“好了,爸爸有点累,想睡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她连忙伸手替他拉起被子,轻盖在他身上,然后转身步出病房。
当她准备搭电梯下楼时,一只结实的手臂冷不防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走廊的转角处。
骆婳本想放声大喊,但当她一看到来人的脸庞时,立即睁大双眼,“耿云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事必须告诉你。”他沉声低语。
“什么事?”她皱眉看着他。为什么他的神情看来这么紧张,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天耀之前是处心积虑收购骆氏的股权,还曾经派人以不法手段威胁利诱他人让出股权。”
骆婳瞪大了双眸,“你胡说!”
“我没有。我还找到几名股东,他们表示易天耀曾派人带大笔现金前去找他们,威胁他们非得立即交出股权,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骆婳怎么也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这会是真的吗?不,不会的……易天耀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似乎还掌握了一些股东不为人知的秘密,让那些股东不得不以低价将那些股份让出,也处处阻挠骆氏开发新的客源,并教那些原本与骆氏合作的厂商转而与他合作。”
她脸色惨白,双唇颤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雹云涛的神情认真且严肃,“他并吞骆氏,绝对是有计画的,也在数年前就已经在暗中进行着。”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什么事情也无法思索。
他放开了她的手,将一张名片轻放在她掌中。“如果你需要我帮忙,随时都能打电话给我。”
骆婳看着手中的名片,心中极为紊乱,红唇张了又合,不晓得该对他说什么。
她知道耿云涛不是个会撒谎、信口雌黄的人,而他方才所说的事,一定是经过查证,确定无误后才会说出来。
雹云涛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今天来只是想奉劝你,好好想清楚,是否应该继续与那样的男人在一起。”语毕,他随即转身,迳自离去。
骆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俏颜惨白,使尽了力气才移动脚步,搭电梯下楼,步出医院。
司机王福一见她走出医院,立即开车向上迎接。
当他一看到她那惨白着脸的模样,大为讶异。
“太太,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骆婳打开车门,坐上车,“我没事……”
王福看着她,但也不敢再多问,只得连忙开车返回易宅。
骆婳回到家中后,没有跟任何人说话,直接进入卧房内,躺在床铺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天空是如此晴朗,她应该要有好心情的,但她此刻却是心情沉重,胸口好闷、好疼。
雹云涛所说的话会是真的吗?易天耀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针对骆氏而来,一步步将骆氏逼到绝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懂,真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白昼变成了黑夜。
听到车辆朝宅第驶来的声音,她知道是易天耀回来了,但她没有起身,依旧躺在床铺上,望着窗外。
好一会儿后,房门被人打开,下一瞬间,灯光亮起。
易天耀皱眉看着躺在床铺上背对着他的骆婳,柔声轻问:“你怎么没有下楼吃饭?”
一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没来由的,骆婳感到一阵心痛,闷着声缓缓开口:“吃不下。”
闻言,他的剑眉更为紧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并立即迈步向前,准备看看她的情况。
“为什么你要并吞骆氏,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她低哑着声音问。
易天耀停下了脚步,“为什么这么问?”
骆婳缓缓坐起身,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是否曾经以威胁利诱的手段,迫使那些股东让出股权?”
他拧紧眉,“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
“是听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她望着他的眼神十分冷漠。
易天耀怎么也无法接受她竟以这样的神情看着他,“你就这么想知道答案?”
骆婳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轻轻点头,“没错。”
易天耀一个箭步向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非要并吞骆氏不可,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变成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