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那些酒煮多久?”
“那些酒在文火加热的情况下放置七天,取出后从底侧孔放出底部的混浊之物。由此可促进酒的酯化增香、提高酒质。虽然此法十分麻烦,但酒质极佳,不过……我也想出了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酒灌入酒坛,并加入一定量的蜡及竹叶等物,密封坛口,置於锅中,甑和酒瓶隔水蒸煮,加热至酒煮沸……”突然,他住了口。
“怎么了?”花翎凤不解地瞅向他。为何话只说到一半?
夏侯霄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眼底有著歉意,“我同你说这些,你可能会觉得太过无趣。”
花翎凤却轻笑出声,笑声似银铃般悦耳。“你多虑了,我若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又怎么会答应前来?”
此行让她对他是更为敬佩,想不到他竟能想出如此方式酿酒,十分重视每一坛酒的品质,难怪西陵酒肆内的每坛酒皆异香扑鼻、直透心脾,令人垂涎三尺。
夏侯霄一见到她的笑容,心神一震,双眸紧瞅著她的笑靥,无法转移视线。
“你怎么了?”花翎凤踮起脚尖,伸手在他眼前挥动。
夏侯霄连忙回神,“不,没什么。”无法说出自己只是因为看了她的绝美笑容而失了魂。“你还想知道什么事?”
花翎凤侧头想了想,“嗯……酿酒的过程已经大致看过,接下来……”她不禁绽出一抹贼笑。
呵,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然就只有那样。
夏侯霄挑眉,“你想做什么?”
“来酒厂怎能不饮酒呢?我想喝刚酿好的酒。”这里的酒香早已醺得她垂涎三尺,非得试饮不可。
夏侯霄闻言,暗自於心中轻叹一口气。还以为她在想什么,原来满脑子想的全是酒,在她的心里,可有他的身影存在?
“你怎么了?”她轻问。
他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走吧,我带你去饮酒。”夏侯霄轻握著她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蓦然惊觉,原来自己自始至终一直都握著她的手,而她也就这么一直任由他握著,并未抽回.这样的情况……可算好?
“你怎么停下不走了?”花翎凤觉得他有些怪异。
夏侯霄绽出笑颜,“没什么。”心里的愉悦难以用笔墨形容。
两人就这么握著彼此的手,来到酒厂后方的一座天然山洞,洞外有名彪形大汉看守,闲杂人等严禁进入。
“少爷。”大汉恭敬地拱手。
夏侯霄朝大汉轻轻点头。
大汉自然也瞧见了在夏侯霄身旁的绝子,“少爷,她是……”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花翎凤闻言口,绯红双颊,“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别胡言!”
“若不是,你的手也不会一直任由我紧握。”夏侯霄笑著朝她眨眼。
花翎凤这才惊觉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著,从何时开始的?该不会打从她下马车后,她的手就一直让他握著吧?而她还一点都不觉得不妥,甚至很习惯地任由他握著。老天!怎会如此?
正当她打算将手抽回时,反倒被他握得更紧,怎么也抽不回。
“你!”抬起头来,却只瞧见他那深邃迷人的黑眸正紧瞅向她的眼,让她瞬间忘了一切。
“你讨厌我?”
“呃……并不会。”她老实回答。
“讨厌我握著你的手?”他再问。
“并不讨厌……”她低垂杏眸,看著两人的手,十指紧扣。
而他那大而厚实、略为黝黑的手掌紧紧地、牢牢地包覆著她雪白纤细的小巧柔荑,没由来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令她心跳加快。
微风吹来,轻柔吹起她的柔亮青丝,遮住了她的视线,还来不及抬起手抚去,一只大手早已轻柔地为她抚开。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天!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变得如此不对劲?
“你怎么了?”夏侯霄柔声轻问。
一听见他那低沉温柔的嗓音,花翎凤俏脸垂得更低,怎么也不愿让他瞧见此刻的自己。就算不照铜镜,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早已红透,正发烫著。
夏侯霄皱眉,就要伸手抬起她的小巧下颚,逼得她非得抬起头来正视他的眼,让他瞧个仔细。
却怎么也没料到,花翎凤乘机抽回手,转过身,“我想回去了。”
夏侯霄讶异挑眉,“你不饮酒了?”十分意外,她竟会放弃品酒的大好机会。
“嗯,不饮了。”花翎凤很坚持,“请送我回府。”
她都如此要求了,夏侯霄也只得答允,但他还是先进入山洞内,亲目取了一坛酒递给她。“今日是我邀你前来,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花翎凤伸手接过,抬起眼凝视著他,“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夏侯霄伸手轻捏她的俏鼻,“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该知晓。”不再多说,迳自往前走去。
花翎凤将酒紧抱於怀中。虽然这酒有些沉、有点重,精致的雕花坛身,一看便可得知此酒价值不菲,但她竟然一点都不感到高兴,看著自己紧抱著酒坛的双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惆怅、失落感。
看著走在前方的夏侯霄背影,视线缓缓往下移去,直瞅著他那偌大厚实的双手,无法移开。
“你怎么了?”夏侯霄转头看著仍站於原地的她。
花翎凤轻轻摇头,轻移莲足往他的方向走去。怎么也搞不懂,今日的她究竟是怎么了?很在意他的手。
夏侯霄看著缓缓往他走来的花翎凤,并未说任何话,轻柔地抱过她怀中的酒,单手捧著,另一手再度握住她的柔荑。
花翎凤先是一愣,随即绽出甜笑,任由他的大手紧握著她的小手,一同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这种说不上来的甜蜜感觉,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
第四章
朗朗夜空,明月高悬,银光如泄。
花翎凤坐於窗台旁,仰望明月,脑海浮现夏侯霄的身影,挥之不去。怎会如此?她想不透。
数日前去他的酿酒厂参观后,他就没有再来找她了……他可是在忙?还是忘了这世上还有她的存在?瞬间,整颗心乱成一团,心浮气躁,坐立难安。
“别再想他了!”站起身步离窗台旁,决定早点就寝,只要一入眠就能不再想他了。
但才往床铺方向走去,打开床旁黑檀木柜,里头放著一坛酒。
离开酒厂时他送的酒,她一直舍不得喝……夏侯霄那灿烂似骄阳的笑容随即浮现脑海。
好想他……无法克制想他的心。
此时,花凌月推门入内,“三妹。”
“大姊,怎么了?”头一回见到神情如此惊慌的大姊。
“你可知夏侯霄的近况?”
花翎凤愣了住,摇摇头,“不知,他怎么了吗?”心底开始担忧,他该不会怎么了吧?
“听说他受了风寒,整天躺卧於床上。”
花翎凤瞪大杏眸,难以置信,“什么?!”天,怎么会这样?身子止不住颤抖,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没多想,她立即往外奔去。
花凌月讶异,连忙追出去,“你上哪儿去?”
花翎凤停下脚步,转身绕过迎面而来的花凌月,再次奔入厢房内,打开另一只黑檀木柜,取出一瓶酒。
花凌月追上前去,一看到她拿出自己所酿的药酒,吓得脸色惨白。“等等……三妹,你拿那个东西做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拿去给他喝,让他病情好转。”任何人只要一喝下她所酿的药酒,包准酒到病除。
花凌月嘴角微微抽搐,“你还是别拿去给他喝比较好。”
“为什么不?”花翎凤转头,不解地问道。
花凌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花翎凤也不打算再追问,抱著药酒,绕过花凌月,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