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并未开谈,但有几名路人瞧见了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不禁窃窃私语。
此情此景看在沓琉眼底,便想将手缩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妳很在意他人的目光?”玄郸眼底有着笑意。
她轻轻点头。
“用不着在意他人的目光,反正我就是爱握着妳的手,任谁也管不着。”玄郸神情坦荡,毫不在乎。
“你……”沓琉欲言又止。
“怎么了?”玄郸停下脚步,直瞅着她的眼。
“我究竟是有哪一点好,竟能让你如此迷恋?”她不懂,真的不懂,她明明是全天下最恶劣的女人,因为嫉妒心作祟而差点害死他,他却始终对她念念不忘。
玄郸轻笑,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一点,她还不明白吗?
“即使……我会害死你?”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妳。”玄郸回答得毫不迟疑,就算天塌下来,他要她的决心始终不变。
沓琉反握他的手,紧紧握着,怎么也不愿松开,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闷痛却又甜蜜。
玄郸只是微笑,并未多说。
山林间的雀鸟在鸣唱着,耀眼阳光自树木枝叶间洒落在他们身上。
来到小溪畔,玄郸将水桶交给她汲水,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
他暗暗戚激上苍,听见了他的祈祷,让她平安活在这世间。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离开。
沓琉转身,只见他直瞅着她,不禁轻问:“你在看什么?”
玄郸摇头,朝她招手。
沓琉放下水桶,朝他走去。
玄郸将她一把搂入怀中,伸手轻抚着她布满皱纹的面具,“在这段日子里,妳可有想我?”
沓琉凝视着他的眼,在他的注视之下,很难撒谎。
“时时刻刻。”
好想他……想到心都被揪疼……想到无法入眠……想到食不下咽……脑海全是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明知自己不能爱上他,却又难以自拔的将心给了他。
思念令她快要发狂,想见他,却又无法见他,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都在这种矛盾情愫中挣扎。
“还记得当时妳在桃树下问我的问题?”
沓琉点头,眼底有着痛楚。她怎么可能忘记?就连那名女子的姓名她都还牢牢记住心头,不曾忘却。
“当时我的话尚未说完,如今我终于能再亲口告诉妳。”玄郸轻轻握着她的手,眼底深情不变。
沓琉眨着眼,心好疼,疼得难受,快要喘不过气,“你非要说吗?”她可以选择不听吗?
“妳可还记得景天曜?”
沓琉点头,只是不明白为何他此刻要提起他。
“景绛雪就是景天曜的亲妹妹,虽然她曾是我钦点成为舜天国王后的女人,但她对我而言如同家人,我对她毫无男女之情。”
沓琉不解,“那你为何还要钦点她为舜天国王后?”
“我喜爱云游四方,但又不希望朝中大臣们为我找来一堆嫔妃,所以只好请景绛雪当我的挡箭牌,让那些老爱唠叨又希望我尽快立后的大臣闭嘴。”
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但沓琉的眼眶却泛红,晶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即将决堤落下。
“为什么要哭?”玄郸轻无着地的险。
“我真傻……我竟为此背叛了你……”沓琉懊悔不已,恨自己竟如此轻易被玄瑞所说的话影响。
玄郸却轻笑出声,“我倒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沓琉讶异不已,瞠目瞪着他。他究竟在说什么傻话?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玄郸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这样我才能知道,妳有多在乎我。”虽说女人的嫉妒心极为骇人,但他却乐在其中。
沓琉凝视着他的眼许久,轻启红唇,“你真是个怪人。”
玄郸大笑出声,豪迈的笑声在山林中回响。
“哈哈哈……说得好,我确实是个怪人。”他人越不喜欢的,他就越喜欢,若她真是妖星转世,那他就更要她。
沓琉只能眨着眼,不知该做何反应。
“走吧,咱们一同回去,我煮饭给妳吃。”玄郸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提起水桶,一同往村庄步去。
“你会煮饭?”她不确定的反问。
“当然。”他唇瓣微勾。
“那你还会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他就像是一座挖不完的矿山,等着她逐一发掘他的好。
“我会的事情可多着,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妳知道。”厚实大手轻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他的誓言,只给她一人。
透过手指,他的体温传递给她,沓琉觉得连心也变暖了,甜蜜的感觉更是填满了整颗心。
待他们一同返回村庄,只见昨日的老妇正站在一旁,笑看着小业子劈柴。“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可从没做过这么粗重的工作,当然做不好,要不然妳劈给我看。”小业子窃笑,所谓激将法就是这么用。
老妇挽起衣袖,“好,我就劈给你看。”
小业子正准备将沉重的斧头递给老妇时,赫然瞧见玄郸站在老妇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连忙拿超斧头转身继续劈柴,怎么也不敢停下。
用力劈,死命劈,他劈劈劈。
老妇不解,“你不是要我劈柴吗?”
“不不不,我是个男人,这工作还是我来做就好。”小业子一面说,一面用力劈柴,汗如雨下,只是流下的全是冷汗。
“是啊,这种事交给他去做就行了。”玄郸笑瞇了眼。
老妇转身看着他们,“哟,你们可回来了,咦?你的脸……怎么跟昨晚我所见到的不太一样?”
“昨晚天色已暗,任谁都会看错。”玄郸神色自若,微笑应答。
老妇想了想,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唉,她老了,连人的长相都记不住。“对了,你们不是打算今天离开?”
小业子也拉长了耳朵偷听,不知王会如何回答?
“不,我打算暂住一阵子。”
“那你不找人了吗?”老妇不解。她记得他们就是为了找人才会外出。
玄郸笑看着身旁扮成老妇的沓琉,“我已经找到她了。”
老妇看着他紧握着沓琉的手,这才明白,“原来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啊!”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
玄郸笑而不答,视线未曾自沓琉身上移开。
“我今儿个煮几道拿手小菜请你们尝尝。”老妇也不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便转身离去。
小业子一听到有吃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小业子。”
“是,小的在。”小业子连忙立正站好。
“把柴劈完了才能吃饭,明白吗?”玄郸好轻、好柔地说,然后搂着沓琉进入屋内。
沓琉在进屋前,投给小业子一记同情的眼神。
小业子看着身旁的那堆木柴,要全劈完不知得到何时……王根本就不打算让他吃饭嘛!
第七章
玄郸与小业子在村庄里待了数日,村民虽不多,但人总爱说闲话,便开始窃窃私语。
“不晓得那个哑巴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前几日我才瞧见那男人紧握着那哑巴的手不放,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那么老又那么丑的女人,他也能那么亲近?”
“那男的好像跟那哑巴每晚同床共枕,天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那他们究竟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这我怎么会知道?但我是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
原本打算去采些野菜的沓琉,一听见他们这么说,立即转身奔回屋内,不敢再出门,畏惧他人的目光。
这时,老妇步入屋内,“咦?他们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