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有人竟敢在她面前说自个儿逢赌必赢,金镂月扬起唇角,缓缓步向前。
“刘大爷,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啊?”
刘费看见走到自己面前的绝子,相貌可比天仙,身旁的女子根本比不上她的一根指头,他看得眼都直了,连忙唤来老鸨,“你可真贼啊,竞藏了个仙女在里头,现在才让她出来陪我。”
老鸨一见他指向金镂月,吓得惨白一张老脸,“刘大爷,她不是……”
“嗳,你忘了老规矩吗?”金镂月笑眯了眼,不许老鸨说出她的身分。
老鹑虽不明白她究竟有何打算,也不再多说,笑着退到一旁,暗中给予身旁的几名彪形大汉一记眼神,暗示他们只要有个万一,立即前去将刘费支开。
金镂月拿起骰子,置於掌间把玩,绽出一抹笑,“刘大爷,你说,我们该怎么个赌法?”
“嗯……只要我掷出的点数比你大,你就得月兑下一件衣裳。”刘费眼睛直盯着她曼妙的娇躯,口水险些流下。
“没问题。但若是我赢了呢?”
“那老子就给你钱。”刘费自衣袖内掏出白花花的银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全是官银,他竟敢拿官银出来花天酒地,完全不怕此事一被上头的人得知,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会不保。
金镂月在赌坊内见多识广,眼前的痴肥男子出手阔绰,一副很习惯他人逢迎、拍马屁的模样,再加上那成堆的官银,他的身分不必道出,便知是名官员。
“一言为定。”金镂月笑眯了眼。看她等一下怎么痛宰这头肥猪。
她抛出了手中的骰子。六、六、六,十八点。
刘费一见她竞抛出三个六点,脸上的笑容立即隐去。
“轮到你掷了。”金镂月将骰于递给他。
“刘大爷,你快扔啊!”一旁女子帮腔吆喝。
早就有许多姊妹讨厌死他了,今儿个总算有人出面帮她们出口气,杀杀他的锐气,可一局兴极了。
刘费掷出骰子,却是四、五、六,十五点,输了三点。
金镂月笑着取饼他放於桌面的官银,丢给身旁的女子分红。“来来来,见者有份。”
“哇,姊姊好手气又大方。”
“呵,多谢姊姊。”
金镂月一下子就赢得青楼里所有女人的好感。
“再来。”刘费气不过,再掷出骰子。
然而无论他掷多少次,就是没有一次能赢过她。
转眼间,他已将身上的官银全都输光了。
“刘大爷,你还要再赌吗?我看你好像没银两可下注了嘛!”金镂月笑眯了眼,当着他的面数起银两来。
刘费气得脸都涨红了,一双肥手抖个不停,腰间的那团肥肉也跟着颤动。
“来,这个赏你的,这个也给你。”金镂月也将赢来的官银分送给老鸨与底下工作的夥计、保镖们。
老鸨笑眯了眼,“你的赌技一流,真是好本领,可说是逢赌必赢。”
金镂月高昂着下巴,笑睨着刘费。
刘费气不过,扑向金镂月,打算甩她几巴掌出气。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连金镂月也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她的方向扑来。
蓦地,一道人影宛如飞燕般灵巧的自二楼纵身跃下。凌空踏步,避开数人,在她被刘费捉住前,伸出长臂,一把抱住她的娇躯,往后退开,并在退离的刹那间,朝刘费用力踢一脚。
刘费毫无防备,连脚影也没瞧见,肥硕身躯就这么往后飞去,撞上身后的桌子,原先置於桌上的花瓶就这么落在他头上,花瓶应声破碎,刘费当场晕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到,尤其是金镂月,更是吓得惨白一张俏脸,紧埋在来人怀中,不敢抬头。
“你没事吧?”男子柔声低语。
“咦?”这嗓音怎么这么熟悉?金镂月猛然抬起头一看,不禁儍眼。
展彻扬?是他救了她?怎么可能?
展彻扬伸手模了模她惨白的俏脸,“可有受惊?”
金镂月摇了摇头。她是被刘费突然扑上前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更令她感到讶异的是……他的上乘轻功。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了。”展彻扬当着众人的面抱起她,缓缓步离凤迎阁。
老鸨见状,露齿一笑,立即明白那名女子的身分。看来,日后展公子前来这里的时间也将会变少。
第五章
马车缓缓驶入宅邸,展彻扬抱着金镂月步下马车,来到厅堂内,将她轻轻放在椅子上。
“凤姨。”他扬声叫唤。然而这回王凤不似以往那般迅速出现服侍,让展彻扬感到有些奇怪。
“凤姨?”
“你别叫了,她可能跟大汉在一起。”金镂月笑着拉了拉他的衣袖。展彻扬挑眉,“跟大汉在一起?”
“是啊,大汉很喜欢她,而她好像对大汉也有意思。”金镂月笑眯了眼。展彻扬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们才搬进来没多久,就把他的宅邸变成赌坊,还把服侍他多年的王凤给拐了去……若让他们继续待下去,天晓得会将这里变成怎样!
“别管他们了,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轻功?”金镂月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那是我从小就得学的。”方便逃跑和搜集情报。
“为什么?”她再问。
“秘密。”
“小气!”她嘟嘴。
“没错。”
展彻扬就是不打算告诉她,以免被她知道太多事,这样反而对他或她都不好。
吧嘛什么话都不说,她又不会对他怎样?金镂月心里又气又怨。
突然,她想起今儿个的事,双手擦腰,怒气冲冲瞪着他。
“你今儿个哪是去谈什么生意?哼,根本就是去找那些女人快活。”他这满嘴胡说八道的骗子。
“我本来就是去谈生意,只是你没瞧见而已。还有,你跑去那里跟人家赌什么博?还差点被人揍。”展彻扬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一颗心差点被她吓得停止跳动。
他向凤迎阁的女官们购买一些情报,原本还以为她一直跟在身后,万万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工夫,她就跑去跟人赌起来了。
“我哪知道那头肥猪的牌品那么差,才输个几两银就气成那样。”金镂月耸耸肩,毫不畏惧。
“你还敢讲,要不是我出手救了你,天晓得你会落得何等下场!以后不许再赌。”展彻扬郑重警告。
“啊?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金镂月怪叫。要她不赌博,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还来得痛快。
“那好,你马上打包行李,返回齐陵国。”
他眼底的坚持,令她不得不降服。
“我知道了……不赌就是了。”金镂月心里虽不满,但她可不想离开他。
越与他相处,就越发觉他的好。其实他是很关心她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再加上总觉得在他身上覆着层层神秘面纱,让她想更进一步了解他。
“今晚你早点休息。”展彻扬以指月复轻抚着她的脸庞。
“呖。”金镂月朝他甜甜一笑,爱极了他碰触她的感觉。
展彻扬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自觉间碰触她,立即缩回手,旋身步离厅堂。
回到厢房,坐於床沿,他呆然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会去碰她?又为什么会不顾一切从二楼跃下救她?
他会武艺一事被人瞧见,搞不好明儿个全城的人都知道此事,这对他而言,如同泄了底牌,将自个儿往刀口送。
一遇上她,他整个人就变得非常不对劲。
不成,再这样下去,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将会被她搞垮。他非得想个办法,让她主动求去。
新月如勾,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