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都是人啊,为什么向来温柔体贴的云霏姊受到如此残忍的待遇,还得默默承受?
白云霏轻摇了摇头,“我只要能待在少爷身旁就好,其他的事,我都能忍。”她并不命苦,因为她遇到了斐亦天。
英华还是很为她不值,“她还没嫁过来,下手就如此狠毒,难保日后妳不会遇到比今日更过分的事啊!”
白云霏垂下眼,没有回答。
她也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会是如何,但是她深爱他多年,怎么也无法就这么自他身边离开啊!
英华见她这副模样,明白她心里已有所觉悟,不由得重叹口气,“云霏姊,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妳这边的,我先去药房替妳拿药。”她手上的伤不能放着不管,非得涂抹些药膏不行!
待她转身离开后,白云霏将那条沾染上鲜血的绣帕,紧紧握在胸前,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自颊边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我只不过是想待在心爱的人身旁啊……”
斐亦天这几日来,都待在书房内,只为了要找出爹生前,是否真有为他立下这桩婚约,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错过。
放下手中的簿本,伸手揉了揉疲惫不堪的双眼,斜躺在椅背上,重叹口气。
突然,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向前来,“少爷,你累了,喝口茶吧!”
斐亦天讶异转过身,看着站在身旁的白云霏,“妳什么时候过来的?”该死,他太过专注,竟完全没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才刚来没多久。”白云霏淡淡笑着,忍着十指上所传来的痛楚,将那杯热茶递向前。
易彩以针扎在她指头上的伤口极深,就算已经上过药,指尖还是不断传来阵阵痛楚。
斐亦天伸手接过,“妳怎么不发个声,好让我知道妳过来了?”
白云霏笑了笑,没有开口回答,并将双手置于身后,避免让他瞧见她十指上的那些伤痕。
斐亦天将温热的茶一口口饮尽,原本的疲惫彷佛全退了去。
“对了,好久没听妳的琴声,替我弹首曲子可好?”突然间,他很想听听她所弹奏的优美琴音。
白云霏愣住,随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转身往放在一旁的琴走去,伸出纤纤十指,轻轻拨弄琴弦,立即发出优雅悦耳的天籁之音。
她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其实十指指尖早已疼得令她快要落下泪。但只要能让他高兴,无论要她弹多少首曲子,她都肯。
咬着牙,忍着疼,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将这首曲子弹罢。
斐亦天却微微皱眉。
见状,白云霏轻启纤唇,柔声低问:“少爷,你怎么了?”
“也许是我太过疲惫,所以才会觉得妳今天弹的琴音竟不比往常。”斐亦天走向前,轻抚着她那细致的脸庞。
白云霏不着痕迹地缩回手,不让他瞧见手上的伤。“不,少爷说得没错,我今儿个的琴艺的确表现不佳。”
“喔,想不到妳竟会这么说。”斐亦天轻挑眉峰。
在他的印象中,她的琴艺就连他先前特地请来的师傅也比不上。那么,今儿个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白云霏垂下眼,没有回答。
斐亦天见她气色没有往常般红润,十分不舍,怜惜地以指月复轻抚她的脸,“妳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少爷怎么这么问?”心一惊,白云霏连忙抬起眼来望着他,还以为他听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妳最近的气色欠佳,有些担心,要不要我吩咐厨娘煮些药膳给妳补身?”
“不了,多谢少爷的好意,我最近只是有些睡眠不足而已,没事的。”她摇了摇头,不愿他为自己太过费心。
“是吗?那妳可得多多休息,最近我都会待在书房内查一些事情,所以没有时间陪着妳,但妳可得好好照颛自己的身子,明白吗?”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眼底净是爱怜。
白云霏点了点头,“明白,也请少爷别太劳累。”她什么都不要,只希望继续待在他身旁就好。
天老爷……可听见了她的祈求?
易彩待在厢房内,恶狠狠地瞪向窗外。
“小姐,妳怎么啦?”一旁的张娥端了杯茶前来。
“哼,那还用说?不就是被那贱奴婢给气的。”易彩咬着牙,恨意净在眼底。
“小姐,喝喝茶,消消气。”张娥讨好地说。
“不喝!”易彩手一挥,就将她手上所捧的茶给挥开,茶杯就这么摔落地面,碎了一地。
张娥心疼地看着那只被摔碎的贵重茶杯,“哎呀,真是可惜,这只茶杯可贵得很。”
“我现在哪还管得着那只茶杯贵不贵,以后我要是成了斐家夫人,要摔几个都成。”她不屑地说道。
“小姐,妳别发这么大脾气。”张娥讨好地前去为她捏捏手。
“教我怎能不发脾气?妳还不快帮忙想个主意,把那贱人给撵出府,要是有她在,我哪有可能嫁给他为妻?”易彩愈想愈气。
她又不是没长眼,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斐亦天有多么喜爱白云霏,只要那贱奴还待在这府内,斐亦天就不可能会正眼瞧她。
张娥直摇头,“只要斐亦天在,咱们就拿她没有办法。”
“废话!”易彩用力拍着桌面,“这些话不用妳说我也知道,今儿个就算我拿针扎她,她还是倔得不肯自动离去。”
想不到白云霏外表看似柔弱,那骨子里可倔得很,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懊死,她可得再想些办法暗中整治她,非要逼得她自个儿主动离去不可。
“小姐,话又说回来了,咱们的行动当真万无一失?”张娥还是有些担忧,“再怎么说,那封信其实是──”
易彩一巴掌打在张娥的脸上。“妳今儿个的话可真多,没听过隔墙有耳这句话吗?要是那件事被人听见,跑去告诉斐亦天,妳我两人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张娥连忙点头直道:“是,小姐说得是,老奴该死、真该打……”还自打嘴巴好几下。
易彩冷眼看着张娥自打嘴巴,“好了,妳在那边自个儿猛打也没用,只要记住,不许再提起那封信的事,明白了吗?”
“明白,老奴明白。”张娥用力点头,不敢再提起此事。
“很好,只要一找到机会,就要想办法将她赶离这里。”易彩双手紧握成拳,目露杀意。
打从第一眼看到斐亦天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非他不嫁,而白云霏对她而言,则是个非除去不可的眼中钉。
白云霏到厨房亲自做了些点心,准备拿去给斐亦天品尝。
不晓得他最近在书房内忙些什么,常常忘了用膳,让她见了好心疼。
正当她将亲自做的一些点心放在圆盘内,准备离开厨房,前往书房时,却意外与一人撞上。
“哎哟,是谁不长眼啊?”张娥故意大声嚷嚷。
白云霏手中所端的点心就这么掉落地面,再也没有办法拿去给斐亦天品尝。
她低着头,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点心,难过不已。
“哼,原来是妳这贱丫头,怎么?撞到了我,不会道歉吗?”张娥态度高傲,彷佛是这府内的管事。
白云霏抬起眼看着盛气凌人的张娥,闷不吭声,蹲,将散落一地的点心一一捡起。
看来只得重新再做过了。
张娥见她没答腔,气得高扬着嗓音,“我在同妳说话,妳是聋了,没听见,也哑了不会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