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她那么说,白云霏感到一阵心酸。
“只要合小姐的意就好。”她的心好疼,疼得难受。
易彩听到她这么说,又看了一眼那鸳鸯枕,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哎呀,姊姊,这枕头就交给我拿去给我丈夫吧,妳就别多跑一趟,省得麻烦。还有,妳这条绣帕上头怎么还留有线头?”
“真的吗?”白云霏就要取饼一看。
“姊姊甭麻烦,我替妳剪下。”易彩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利剪,朝着绣帕用力剪去。
原本活灵活现、快要振翅飞翔的一对蝴蝶翅膀,硬生生地被人给剪了开,成了两半。原本应该是成双成对在一块儿,如今却只留下破碎的翅膀,再也合不起来。
一看,白云霏整颗心都快要碎了。
这帕子……她原本是寄望自己和斐亦天能如同这对蝴蝶,一直成双成对地在一起,没想到竟落得如此支离破碎的下场。
“哎呀,姊姊,瞧我笨手笨脚的,竟然将妳快绣完的帕子给毁了,希望妳别介意。”易彩故意这么说,还将帕子当着她的面丢在地上,眼底净是得意。
白云霏双眼含泪,却只能轻摇了摇头,“不打紧,我再缝过就好。”弯,就要伸手拾起那被剪开的帕子。
突然,她的手背被易彩用力踩在脚底下。
“啊!”她疼得惊呼出声。
易彩笑了开,“哎呀,瞧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没瞧见妳的手在那儿,真是对不住呀!”这才将脚从她手背上移开。
白云霏咬着红唇不语,她当然知道易彩是故意的,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毕竟,她是斐亦天未来的妻啊!
“好了,我可得将这只鸳鸯枕拿去给我丈夫了。”易彩拿起那只鸳鸯枕,笑着就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对了,原本是打算请妳带我逛逛这座宅第,我想还是不必了,我自个儿慢慢模索就好,毕竟这里将是我所住的地方,妳说是吧?”这才洋洋得意地笑着离开。
白云霏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拾起那条被剪开的绣帕,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静静地自颊边滑落。
易彩的用意,她怎么会不清楚?不过就是要前来给她下马威,警告她不许再接近斐亦天。
原本还以为能待在他身旁,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如今她这小小的梦想已彻底破灭。
斐亦天待于书房内,埋首于历年来的记事簿与帐册中,虽然有提及曾到杭州一回,但关于婚约或是买卖一事,却完全没有记载。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爹应该不至于会将他给卖了。
事有蹊跷,而他定会将真相查明。
突然,门扉被人打开,他头也不抬,“李仁,你有查到什么吗?”
“我不是李仁。”易彩笑盈盈地走向前。
一听到易彩的嗓音,没由来地,斐亦天就觉得一股厌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瞪向她,“妳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妳该来的地方。”
易彩对他那冷淡的态度感到难过,“我好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夜已深,见你还待在这里忙碌,所以特地前来关心。”
斐亦天唇瓣边泛起一抹冷笑,“话说得可真好听,还没嫁过门来,倒是早以斐家夫人自居了!”
“这婚事是你爹所立下的,任谁也改变不了这事实。”易彩不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径自步向前,将一只绣着鸳鸯的枕头递上,“这是我亲自为你绣的。”
斐亦天一看,那针法十分细腻,巧夺天工,栩栩如生;没想到她的女红竟与白云霏不相上下。
“搁在一旁。”斐亦天没打算伸手接过。
易彩见状,只得轻叹口气,将那只鸳鸯枕放在一旁的椅上。“你我迟早都得成为夫妻,你可别对我太过冷漠。”
斐亦天瞇起双眼,“妳这是在威胁我吗?”十分大胆。
易彩一见他发怒,连忙摇头,“不敢。”
“哼!”他冷哼了声,“我还有事要忙,如果没事,请妳马上离开,我的书房不许外人进来。”
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管怎样,都不会把她视为妻子看待。
易彩咬牙切齿,见他转过头去不再埋会她,无论她说再多都没用,事到如今,也只得回房去。
她可得好好想个法子,看怎样才能掳获他的心。
斐亦天听见易彩离去的脚步声后,这才继续翻阅爹生前所记的簿本,非得找出关于他婚事的事来不可。
没一会儿之后,又听到门扉打开的声响,来人并没有发声。
斐亦天还以为又是易彩,气得重拍桌面,发出偌大声响,“我都叫妳不要再来了,是听不懂人话吗?”
“少爷……”白云霏吓得惨白俏脸,手中所捧的晚膳差点掉落地面。
一听见白云霏那受惊的轻柔嗓音,斐亦天连忙回过头,站起身来到她面前,“抱歉,我还以为妳是易彩。”
白云霏垂下眼,“易小姐方才有来找少爷吗?”
“没错,但被我赶出去了。这么晚了,妳怎么不去休憩?”斐亦天接过她手上所拿的托盘。
“我见少爷一直待在书房内,迟迟没有用膳,所以特地熟了膳食送过来给你吃。”白云霏的贴心由此可见。
斐亦天看了眼那些冒着烟的膳食,脸上总算浮现笑容,“有劳妳了,让妳如此费心,妳可吃过了?”
白云霏点了点头,“用过膳了。”突然瞧见搁在一旁的那只鸳鸯枕,“少爷,这鸳鸯枕──”
“哼,还不就是易彩拿来给我,说是她亲手缝制。”斐亦天连看也不看那只鸳鸯枕一眼。
白云霏原本想说那是她所缝制的,但话梗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她说了又能如何?也不能改变易彩是他尚未过门妻子的事实。
斐亦天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于一旁的倚了上,仔细看着她的脸庞,“妳的气色看来不太好,要不要我叫厨娘替你炖只鸡,补补身子?”
“不了,我没事的。”她轻摇了摇头。
“当真?”他皱眉,不信她所说的话。
“真的没事,请少爷不必为我的事情忧心。”白云霏只得绽出笑容,让他相信她所言不假。
斐亦天一瞧见她的笑,这才放心许多,“妳好像怎么吃也吃不胖,一直这么纤细,彷佛风一吹,就能把妳吹跑,罚妳陪我一同用膳,看能不能把妳养胖些。”
白云霏这回发自真心地轻笑出声,“呵,少爷真爱说笑,我才没那么瘦弱,风一吹就会被吹跑。”
“但在我眼里看来就是如此。”斐亦天以汤匙舀了口琥珀色的鸡汤送至她面前,“张嘴。”
“少爷,我自个儿来就行──”
“不成。”他否决。
“为什么?”她不解地望着他。
“因为我就是要亲自喂妳,快张口。”斐亦天十分霸道。
拗不过他的要求,白云霏只得乖乖张嘴,让他亲自喂她喝汤。
“好喝吗?”他笑问。
“嗯。”她甜甜一笑。
斐亦天这才拿着地方才所喝过的汤匙,当着她的面,舀了一匙汤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其滋味。
“今儿个厨娘所熬的鸡汤特别好喝。”他眼底浮现笑意。
“真的吗?我怎么喝不出来?”白云霏认真地看着那碗清澈的汤。等会儿她可得要去问问厨娘,今儿个她熬汤时有添加些什么在里头。
一见她这模样,斐亦天不禁哈哈大笑,其笑声几乎整座宅第都可以听见。
白云霏不解地看着他,“少爷?”他怎么突然大笑?发生什么事了?
斐亦天将手中的汤匙放下,将地整个人拥入怀中。“云霏,我的云霏,妳怎么会这么可爱?厨娘所熬的鸡汤就跟平常一样,只不过是因为妳先喝过,我再接着喝,所以才会觉得恃别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