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滴血喷洒在阎王的衣袖上,就连那面用来杀人的锐利令牌也没沾上一滴血,依旧泛着耀眼的银光。
收回钉在桌上的令牌,阎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没人见到他的身影,没人发觉他的存在,一切回归平静,月光依旧皎洁,虫鸣依旧是静夜唯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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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冽风横卧于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着奏折。
突地,一面令牌准确地落在他身旁的奏折堆上,冽风见了不禁轻挑眉峰,笑逐颜开。
阎王无声无息地来到他面前,“属下已将罪人除去。”
“很好!”冽风起身走到阎王面前仔细端详着他,“近年来,你为朕除去不少罪人,或许该放你几天假,到皇城外头好好散心,你以为如何?”
“谢皇上。”阎王依旧面无表情。
他这副模样教冽风看了不太顺心,“你跟着朕多年,为何从未见你笑过?你还真是够资格称为阎王。”
就是这样,才让他更想要好好地改变眼前被他赐名为阎王的冷漠男子。呵呵……他最近似乎是作媒作上了瘾,想要大玩这批直属于他的密令杀手。
阎王沉默以对。对于冽风的话中玄机他不是没听懂--他们四人在经过项天与女神官一事后,早就对他们的主子心生提防,知道他满脑子作媒的念头,想让他们全都有心仪的对象,之后再来观察他们为情所苦的模样。真是一个为属下着想的“好”主子!
“怎么不答腔?”冽风故作不满地问。
呵呵……阎王虽面无表情,但他内心所想之事,可是一点都无法瞒骗过他这双利眼。
想要提防他作媒?啧啧啧,真是不知好歹,怎么可以辜负他的一番美意呢?越是如此,他就越想要见到他为情所苦的样子。
“属下不懂得如何将情感表现在脸上。”阎王淡淡地答。这是与生俱来的,也算是一种残疾吧。他就是不懂得如何表现出喜怒哀乐。
“喔?”冽风眼底净是笑意。
不懂得如何将情感表现在脸上?他可不觉得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总有一天阎王一定会有所改变的,而他十分期待着那日到来。
“若皇上没有其他指示,请恕属下先行告退。”语毕,阎王径自离去。
看着阎王远去的背影,冽风轻拍手掌,立即就有一群负责搜集犯罪资料的情报分子现身。
长期以来,他一直派人进行着搜查工作,待罪证确凿后便指派密令杀手执行暗杀任务,藉以维持冽风国的安宁。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在他的国土内作乱。
“去执行你们的任务。”冽风淡淡地吩咐。想要控制他人,就必须先将对方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这道理他自六岁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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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冽风国最为偏僻的一片山林内,正传出宛若黄莺出谷般优美的歌声。唱歌的村姑小手抱着竹篮,里面装满了要洗的衣衫,神情愉悦地朝河边走去。
听到她愉快歌声的邻人们笑着向她挥手,“爱染,今天也是愉快的一天吗?”
“是啊!”她笑着朝众人挥手,动作之大,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忽视她。
对她而言,每天都是愉快的一天,她喜欢这世上的所有事物,即使路旁的野花野草,她也觉得可爱万分,怎么看都看不腻!
而她也不忘对来往的路人投以灿烂的微笑,并亲切地予以问候。在她的想法里,要是每天一早可以听到一声亲切的问候,那么一整天工作下来都不会觉得累,因为好的开始足以让人精神百倍。
当爱染到达河边时,已经在打水洗衣的大婶们立即亲切地吆喝:“爱染,过来这边啊!”
一见到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容的爱染,她们心里就欢喜得紧,爱染的笑容好比阳光般耀眼迷人,要是一天没见到她的笑容,就仿佛少了什么似的。
“好啊!”爱染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大婶们身旁一同洗衣。
没一会儿,大婶们就开始闲话家常。
“最近啊,老是听到一些姑娘家消失不见的消息。”
“消失不见?怎么可能?”
“对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晓得是怎么了?邻村一些末出嫁的姑娘一个个从村庄内消失,连她们的家人都不晓得她们上哪去了!”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无故失踪。
这宗玄案让村落的村长大伤脑筋,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家会一个个消失不见,有的是单独一人在家就失去踪影,有的是一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但却没听说她们与情郎私奔的消息。若说是遭人拐骗,在这平静安宁的村庄内,又从来都没有什么坏人出没啊!
一切就是这么的匪夷所思,就连村长去报了官也不了了之,真教那些痛失爱女的父母们情何以堪。
听到这消息的爱染,不禁难过得落下泪来。要是她也消失不见了,爹爹一定会很伤心的,而爹爹为她伤心,自然其他人心里也一定不好受。为什么这样子的事会发生呢?真希望那些失踪的女孩可以早日回来。
“说也奇怪,为什么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消失不见?”众人对于这一点感到不解。
“照这么说来,已嫁人的女子就不会有事喽?”爱染一面洗衣,一面猜测道。
闻言,大婶们不禁露出捉弄的微笑。“喔!那你何时要嫁给他呢?”
爱染被她们取笑得羞红了俏脸。大婶们口中的他,她不是不晓得的。
“瞧瞧爱染都羞红了脸,既然郎有情、妹有意,何不赶紧叫他来提亲?”
她们都知道,村内有位年轻有为的小扮待爱染可好着。要是他们可以早点成亲,让众人喝到他们的喜酒,那可真是村内的一大喜事。
“可是……熹哥为爹爹做事,恐怕忙得很。”想起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仇熹,爱染不禁在心中轻叹口气。
成亲……她从没想过这件事,而且对象还是仇熹,实在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呵,他怎么会忙呢?”
“是啊!要是他没空的话,咱们就去同你爹说一声,让仇熹放几天假,准备迎娶你的事。”
听着大婶们左一句、右一句地说着到时候宴客要请哪些人,又要准备哪些菜色,仿佛这桩婚事已经说定了。爱染羞得低下头不敢见人。她知道此刻她的脸有多红,要是被仇熹瞧见,那可会令她更羞赧。
偏偏就在下一瞬,自她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爱染在这里吗?”
“在在在,就在那呢!”大婶们笑得可开心了。还真凑巧!才说着他呢,他就来了。
一听到仇熹的声音,爱染连忙掬起冰凉的河水轻拍脸颊,让脸庞不再燥热,然后才回首看着他。
“熹哥。”
“我来跟你说一声,待会儿我就要同你爹出发到外地去贩卖物品,这几天你一人待在家中,可得万事小心。”他温和的声音让人心醉神迷。
爱染看着眼前的仇熹,俏脸又不禁微红,“嗯……我知道了,我一人在家会凡事小心。”
仇熹从她小时候起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与爹爹都极为疼爱她,让她就算没有娘陪伴也不觉得寂寞。
对了!今日是娘的忌日,她得去娘的坟前祝祷啊!真是的,她竟然差点忘了。
此时,大婶们开始对仇熹笑嚷着。
“仇熹啊!你什么时候要娶爱染为妻呢?”
“是啊!你与爱染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亲的时候了。”
听见这些话,爱染更加羞得不敢见人,垂着头怎么也不肯抬起。真讨厌哪!大婶们怎么对仇熹说起这些话来?这下子教她怎么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