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妈,我……可不可以不睡?”她嗫嚅的说。
女乃妈啼笑皆非地笑骂:“傻孩子!人怎么可以不睡觉呢?”一会儿,她像明白什么“哦”了一声,“我懂了,你是在害羞?”
蓉蓉岂只害羞,简直想挖地洞躲进去。
“你躲得过今晚,躲得过以后的每一晚吗?不要害羞,这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也是结婚者必经之路。”女乃妈竟然在说服她!
“可是我……”结婚可以代替,新婚之夜怎么代替?她在心中喊救命。
女乃妈牵引着她,往二楼走去,并替她推开门,送她进去。
一看到那张大床,蓉蓉脸红心跳,连忙想躲在女乃妈身后。
“女乃妈,我……可不可以睡别的房间?”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笨拙地找藉口,“因为我睡姿差,会……会踢人!会把他给踢下床,而且……而且我会乱作梦,梦中还会拳打脚踢。为了他着想,我还是睡别的地方好了,免得他受伤。”
女乃妈听她这么说,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她良久,语重心长的说:
“少夫人,虽然你讲得乱七八糟,但我听得出来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这和我所听到的传闻不太一样。不管如何,你已经嫁到唐家,从前的事就当作过去了,今后你就只有家驹一个丈夫,对他要一心一意,莫让他烦心才好。”
不愧是女乃妈,除了不忘自己的身分外,话中亦有一种权威,教人尊敬。
蓉蓉从她严肃的语气中听出一些端倪,半晌说不出话来。
舒瑶的传闻……该不会指怀孕一事?
如果连唐家的女乃妈都听到传闻,那其他人不也就知道了?包括她的“丈夫”!?
“不过,”女乃妈没发现她的心思,又恢复慈眉善目的样子,“今晚,你可以放心一个人睡。”
“为什么?”
“家驹他还有些重要的公事要赶着处理,今天晚上他睡书房。”
“喔……”她应着,松了一口气。“他真忙。”
“他是很忙。唐家的产业太大了,幸好有他和家骏在帮忙。”
“谁是家骏?”她直接反应。
“家驹的弟弟。你忘了?”
“我……太紧张,所以忘了。”她“忘”的事可多着呢。
“好了,快去睡吧。”女乃妈退出房。
逃过今晚了,明晚呢?天啊,希望舒瑶早点回来“解救”她!蓉蓉惨澹地祈求。
然而,当女乃妈退出房间后,她一个人独处一间大房,心底竟涌升一股失落感。
“前男友隐瞒已婚事实,接着,匪夷所思地『代人』结婚,现在又要『独守空闺』……唉!这是什么命运安排?难道就不能有一个正常一点的恋情吗?”蓉蓉对着空气问话,无人应答。
望着偌大豪华的新房,蓉蓉怅然万分地叹了一口气,身形孤单地爬上大床,辗转好几次才极难安的入睡。
半夜,连着书房与主卧室之间的房门无声地打开,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走到床边深深看着舒瑶——不,她不是舒瑶。但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是谁?竟和舒瑶长得一模一样。
若不是那双彷佛燃着明亮火焰的眼睛泄了她的底,他根本不会知道新娘子换了人。舒瑶的眼神常含着不安与烦躁,彷佛跟他在一起是活受罪;而她却像个淘气小精灵,藏不住心事,有双属於少女的黑瞳,那是舒瑶所没有的。
她和舒瑶有着极端的不同,她敢在众人面前咬他一口,真是好大的胆子!舒瑶避他唯恐不及,绝不会有此行径。
娶舒瑶,是父亲的意思,他无所谓。她的父亲在政界任高职,两家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淡然疏远,但他宁愿将之解读为——有大家闺秀之风范,相信婚后会有所改善,而不愿细想她疏远态度背后的真正原因。最重要的是,他还算“喜欢她”,所以就没什么异议。
男人总得要结婚,娶个贤慧清白的女子是必要的,免得将来质疑孩子的血统。
莫怪他不公平,他也有生理需要,身旁女伴从来不缺,但他会要求女方做好安全措施,亦会馈赠物品,双方等於是买卖关系,不玩真感情。
不过,舒瑶却令他惨遭滑铁卢。她不但有爱人,还怀有爱人的孩子!
流言流语如瘟疫般传开来,他没有澄清,也没取消婚礼——因为面子问题。
可结婚当天,舒瑶却跑了。
她和爱人私奔去了?他不清楚,也懒得追查,只是诧异她倒挺顾他的一面子,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女孩代替她嫁过来。
他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交易”为何?不过,有勇气假扮新娘,且咬了他之后,还以高傲的姿态面对他,又怎会在新婚之夜惶恐不安……
这个女孩是祸是宝?她究竟能不能和他“配合”?
他很期待……
唐家驹不在意逃婚的舒瑶,却在意眼前这个“假”妻子。
他明知这是场骗局,却仍好奇他跟她——一对假凤虚凰,要如何将这场戏演下去?
第二章
蓉蓉睡醒了好一会儿,还懒懒的不太想起床。
眼底下的黑影代表她没有睡好,这也难怪了,这不是她睡惯的小被窝,昨天又发生那么多的事,到现在她还有点迷迷糊糊。
“喀啦”一声,门陡地打开,蓉蓉以为是女乃妈,转头一看——竟是唐家驹,她吓得惊跳起来。
“早……早安。”她紧抓着被子,露出两颗眼睛,紧张的对他打招呼。
他的精神看起来真好,一点都不像昨天折腾了一天的人。
“早。”他淡声回应,迳自走到衣柜前,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
“你、你……你在做……做什么!?”蓉蓉吓得哇哇大叫。
“换衣服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月兑下衬衫,露出强壮的胸膛,褪下长裤,仅剩一件黑色的三角内裤。
蓉蓉没见过果男,当下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还不忘从里面发出抗议声浪:
“你、你……你怎么可以在人家面前换衣服啦!?”
闻言,家驹难得露出笑脸,笑意直达他眼底。
这个小东西,真是可爱!
“怎么不可以?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老婆!”家驹故意忽略她语气中的惊慌,还特别强调“老婆”两个字。
“你……我……唉呀!不行就是不行啦!”
蓉蓉没想到他的身材如此健壮好看,躲进被窝是因为慌乱害怕,还是无助害羞?她无心去想,只觉脸庞热极了,一颗芳心早就怦然乱跳了。
蓦地,她感觉左边的床铺向下一沉。
老天!他坐上来了吗?蓉蓉赶忙连被带人向右挪移。
“这么害羞,实在不像你。你——不是很大胆吗,『瑶瑶』?”
瑶瑶?对呵,她现在是在扮演舒瑶,她得演“舒瑶”像“舒瑶”,不然就穿帮了。
蓉蓉把心一横,拉下被子,直视他的眼,“对……对不起,我……还不太习惯。”
“不用说对不起,我想你只是紧张。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就好。”说罢,家驹便故意站起来,果着健壮的身子在她面前走动。
“是……是啊,顺其……自然……”瞪大眼睛,她的视线只敢停留在他脸上。
她的模样实在可爱逗趣,家驹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只好打开衣柜,藉由挑衣服的动作来掩饰他的笑容。
看他穿上衣服,蓉蓉也回复正常心跳。
“把这当自己的家,不用拘谨,有什么需要就跟女乃妈说。”家驹半暗示半安抚地说:“爸妈他们今早返回西雅图开会,我得负责这里的事宜,所以我们暂时不去度蜜月。你不介意吧?”他可以不用问她,但最后还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