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影捧月复大笑,趴在桌上,夸张地浑身抖动。她勉强抑住笑,抬起头来,“是你们自己满脑子肮脏的想法,我什么时候说你们不清不白了?在下只说茶毒、好处,也许二当家平日兄友弟恭,待人极好;也或许他脾气不好,常与你们动手。自己心术不正还编派在下的不是,你们才欺人大甚!”
被他一阵抢白,靛涛高张的气焰全弱了下来,只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当个闷葫芦。
“嘴巴长在阁上,怎么说都是你对。可事实真相大家心知肚明。”展卓按捺住火气,一字字清楚地说。
“同理可证,二当家占尽便宜,在下也无可奈何。所谓有理走遍天下,随阁下嘴皮说破,清者自清,在下不会放在心上。”
展卓脸色沉暗下来,眼看就要出手,衍泽眼明手快地拉住颖觉峰,不想见他们大打出手。骆云则按住展卓的右肩,对衍泽使个眼色,要他将唯恐天下不乱的颖觉峰拖走。
由此,他们初相见便结下了梁子。
当晚,绝影闲来无事地到处溜达,偏又好死不死地晃进谢绝访客的傲月楼,被余气未消的展卓逮个正著。
“滚出去!”展卓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绝影向来离经叛道惯了,才不可能乖乖听话,“展当家何必这么小气,让在下见识见识傲月楼又有何关系?”
“傲月楼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速之客才会有惊喜呀!”
“阁下不要再卖弄口舌,否则休怪展某无礼!”
“好啊!礼多人必怪,在下也比较喜欢无礼的人。”
展卓顾不得大哥的叮嘱,决定先给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点教训。
正当他要出手之际,绝影却伸手喊停,“喂!这没赌注乱无聊的,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在下若不巧胜了展当家的,那这傲月楼就任我来去;倘若阁下有幸赢了我,在下就不再烦你。”
展卓才不在乎什么赌注,他只想打掉那一脸惹人厌恶的表情;再说,他也不相信颖觉峰的本事,遂随便地同意了。
既然有了赌注,绝影当然打得比较卖力,还故意逗得展卓团团转。
展卓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他别冲动行事;谁知他还是被自己的傲骨所驱,傻傻地跳入颖觉峰的陷阱。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展卓已经汗流浃背,而绝影仍活蹦乱跳地不见疲态。决定不再玩下去,绝影飞快地点住展卓的穴道,“承让了!”
展卓虽然一身傲骨,倒也有容人之心。他心甘情愿地认输,而且很高兴能与高手过招。
就这样,傲月楼成了绝影的别院,三不五时便去破坏展卓的宁静。久而久之,展卓也习惯了他的怪里怪气,有时还会与他东拉西扯一番。
听完展卓的叙述,众人皆莞尔一笑,他们想像得出当时颖觉峰的嘴脸。
骆云并未责备展卓,毕竟他也受了教训。看靛涛蠢蠢欲动的模样,也许该让他尝尝苦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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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深,在外闲晃的绝影这才尽兴地回到旭日楼,打算好好睡它一觉。
推开房门,瞧见桌上的餐点,绝影先是一愣,后又见骆云安然在座,她蹙起眉头,索性门也不关了,看他又要要什么花样。
“啧!没事跑到我房里,又是大鱼大肉的……骆大当家,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绝影绕著他,前后左右地瞧个不停。
“颖兄弟智冠群伦,想在你面前耍把戏,无异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还有这点自知之明。”
“少灌迷汤了,我可不吃这一套。阁下到底有何贵干?”绝影可是笃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之言,若没事骆云为何要备齐酒菜,还专程在这儿等她这只倦鸟归巢?
“骆某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这些菜肴只是纯粹补偿兄弟今日滴水未进,雁虹堡待客有失之处。”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骆当家对在下心有不满也不一定。再说,在下也不至于自恋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区区在下我,骆当家不如直陈来意。”
雁虹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众人必得在大厅一同用餐;她是何德何能,竟有此荣幸获准在房内享用大餐?
“在下派人来请兄弟用膳,你老是缺席,莫非是嫌弃雁虹堡厨师的手艺?或是在此住得不开心?”不然她怎么成天向外跑,不到天黑不回来?
“唉,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要我安分地同大家进食,在下实在是做不来。再者,在下也没办法闲在屋内,当然要出仆活动一下筋骨。这些跟你们的待客之道扯不上关系,不要再拿那些琐碎的理论来说嘴了,在下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就因为如此,所以骆某与展卓他们讨论过了,为了避免兄弟饿著,我们会让人另备饭菜送过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必这么麻烦?在下常往外跑,弄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与其让那些佣仆痴等,还不如我自己在外头随便解决来得简单。”
“他们的职责便是伺候宾客,如兄弟不肯让他们尽分内之事,岂不是逼他们自动辞去职务?”
“你再慰留他们不就得了。”
“这是当然。问题是他们良心不安呀!”
“这么著吧,倘使用餐时间到了,而在下尚未出门,我自会吩咐下去;但在下若出去了,那就免了。”绝影做出最大让步。
“既然兄弟坚持,只好这么办了。”骆云不再逼她。他看著桌上的餐点,“你用过膳了吗?”
“早在外头用过了。怎么,骆当家还未进食吗?”不会吧?!离晚膳时间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难不成他就在这儿干等?
骆云露出苦笑,他是担心她挨饿才在此等她一起用餐,谁知……“既然你已用过,我派人将这些饭菜撤走。”
“算了,你还是赶快吃一吃,免得饿昏头,在下可担当不起。”绝影半强迫地把碗塞到他手中,自己则坐在一旁当陪客。
闲著无聊,她随便找个话题,“你们家老四就快成亲了,怎么你们这些大哥们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是『寡人有疾』吧?”
正喝著汤的骆云差点没将嘴裏的汤汁给喷出来,“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怎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瞧一般人都是老大先娶亲,再来才是老二、老三,最后才轮到老四;难道雁虹堡特立独行,从小的开始往前数吗?”
“我们倒无此规矩。反正婚姻大事也说不准,谁先碰到了,谁就先娶,何必分什么先后次序?”
“喔!”绝影仔细打量骆云,“我瞧你也长得人模人样,应该有不少女子臣服于你,怎么还没碰到对眼的?要是眼界太高,当心将来形单影只,得孤老终生。”
“人说终身大事,既是大事,又岂能儿戏?骆某不愿误人终生,也不想后悔一辈子。”
“一定是你要求的条件太高了,不然怎会找不到人选?”
“这种事本来就是讲究缘分,强求不来。你呢?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将来?”骆云反问她,也想知道她有何看法。
绝影偏头略微思索一下,耸肩不在乎地表示,“在下还年轻,也无责任在身,不必烦恼此事。而且天大的事也有人帮我打点著,轮不到我来烦恼。”
自小,她的一切琐事泠飒都打点得好好的,从来不教她花费心神;她也理所当然地将—切交给他负责,自己落得轻松。
“兄弟言下之意,似乎将婚姻大事交由他人来决定?”骆云倒是相当讶异,毕竟颖觉峰不像会乖乖听令的人。不知是谁有如此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