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连续数日,他开车偷偷尾随她下班,好奇她住在什么样的小区,是单身或跟父母同住?
他发现她很喜欢猫,回家前,总会先到附近一座小鲍园,陪儿只流浪猫玩耍,喂食它们。
她会在公园流连至少半小时,拍拍每只猫咪的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每当远远看着她笑着抚弄猫咪的时候,他胸口都仿佛被雷电击中,狂跳不止。
像极了,怎能那么像?像得令他不知所措。
太不可思议了……
狄在风仰起头,豆大的雨滴宛如流星,一颗颗击坠于他脸庞,他疼痛着,却没有逃避,近乎自虐地享受这椎心刺骨的痛楚。
他一定是疯了,否则不会在如此风雨凄迷的夜晚,还来到一个他不该来的地方。
蓦地,一道凉风吹来,他感觉到一股惊然冷意,有某种奇特的预感。
他低头,望向前方,一把鲜艳的红伞首先映入他眼瞳,接着,是伞下一道纤瘦的倩影。
把伞的女子朝他走来,步履飘忽若魂。
“你怎么会来?”她用那低哑的嗓音问他。
他怔愣。
“为什么站在这边淋雨?”
是啊,为什么?
他苦涩地扯扯唇,乍然见到她,他没有欢欣,只有说不出的惭愧。“吓到你了吗?我走了。”
说着,他将双手插进裤袋,落寞地转身。
“上楼吧!”她扬嗓唤住他。
“嘎?”他愕然回首。
她定定地凝视他,眼潭幽深,教人难以参透。“你全身湿成这样,喝点热的再走。”
他没想到她竟会邀请自己进屋,还主动把浴室出借给他,要他换下湿透的衣服、冲个澡,换上她为他准备的浴袍。
那浴袍平常显然是她穿的,对他来说太窄太短,勉强穿上,交叉的衣襟根本遮不住他厚实的胸膛,下摆也只到他膝盖处。
通常他并不会在乎自己的居家穿着,他知道自己怎么穿都帅,再随便再散漫,女人都买单,但不知怎地,在她面前,他却很为这一身局促感到不自在。
当他走出浴室,而她毫不避讳地打量他全身上下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正在接受班导师的服装仪容检查。
然后,她似是满意地轻轻领首,而他竟不知不觉吐了口长气。
第7章(2)
“坐下吧!”她指了指餐桌。
他乖乖去坐下,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浓烈的辣香,他嗅着,胃袋忽地咕噜作响,他这才想起今天没吃晚餐,只在酒馆吃了点下酒小菜。
不一会儿,她端出一个小砂锅,搁在餐桌垫上。
他愣愣地瞪着那只砂锅,锅里,沸滚着泡菜汤,还加了银芽、豆腐、猪肉等材料。
“我家里没什么吃的,电饭锅里剩一碗饭,所以就弄了汤泡饭。”她解释。
韩式汤泡饭。
狄在风咬着牙,不敢么眸望向面前的女人,这是他最爱吃的,他从以前就喜欢将白饭搅入泡菜汤里,拌着吃,善庭还曾叨念过他这么做简直像小孩子一样。
两年前,善庭在他家最后留给他的,也正巧就是一锅韩式汤泡饭。
“吃啊!你肚子不饿吗?”她轻声催促。
他动也不动,热汤冒出的白烟蒸迷了他的眼,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过了许久,他才稍稍克制住翻腾的情绪,拾起汤匙。
他一口一口漫慢地吃着。白饭吸收了汤汁,又软又辣,味道有些呛,但对他而言,恰到好处,他就爱这种刺激的辛辣。
江雨欢坐在他对面,捧着一杯洋甘菊茶,静静地嚷着。
她不说话,他也不吭声,默默将一整锅汤泡饭扫得干干净净,接过她递来的餐巾纸拭嘴。
“很好吃,谢谢你的招待。”他难得对女人这么礼貌客气。
她似乎有些讶异地挑眉,跟着点头,起身接过砂锅,走向厨房流理台。
“我来洗吧!”他连忙表示。
“不用了,你是客人,请坐。”
她语气清冷,对他讲话的态度完全不像面对自己的上司,儿乎是对他下令,可他一点也不以为怜,温顺地服从。
她清洗着餐具,而他像个偷窥狂,倚在门边,贪恋她的一举一动,眸光胶着地勒住她窈窕的背影。
她真的好瘦,他怀疑她有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是否每回吃多了,她就会冲进洗手间催吐?
他查过数据,有厌食症倾向的病患大部分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他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结,让她如此虐待自己?
她嫌自己不够美吗?所以才拚了命地节食?但她已经够漂亮了,多少女人只要有她一半的美貌就心满意足了,她又何必苛求自己?
“你晚上有吃吗?”一念及此,他忍不住扬嗓。
她怔了怔,回眸望他,眼神有些疑惑。
“晚餐。你该不会又只吃生菜色拉吧?”
“喔,我吃了一点。”她淡淡地应。
一点!
他叹气。“要怎样你才能多吃点?”
她听问,微微肇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听说罹患厌食症通常跟心理因素有关。”他直视她,试着从她表情的变化看出端倪。
“是又怎样?”她面无表情,显然有所防备。
“如果能够帮助你的话,我很愿意。”他坦诚地表明立场。
她似是不敢相信,迟疑片刻。“你想帮我?”
“对。”
“只要我说得出口,你都办得到?”
“我一定会尽力。”他承诺。
她凝睇他,瞳神明灭不定,奇异地闪烁。
她不相信他吗?他苦笑,正欲再度强调时,只见她拿毛巾擦干手,来到他面前,扬起清丽容么。
她眼波盈盈,看得他呼吸凌乱。“如果,我要你爱我呢?”
“什么?!什么?!”他震慑。
“做不到吗?”她话里嗜着挑衅。
她是认真的吗?他惊异地瞪她,心跳犹如月兑疆的野马,不听话地奔腾。
“你要我……爱你?”
她微笑,软女敕的朱唇勾勒着近似诱惑的弧度。
那是对他的邀约吗?
狄在风云时感到一阵血气冲脑,焚烧理智,失了魂,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中邪了,但身体仿佛自有主张。
他一把擒抱她,近乎饥渴地将到手的软玉温香紧紧揉捏,俊唇贪婪地咬吮她唇瓣,汲取女性的芳香。
她的唇,好软好甜,他记得这味道,跟上回在东京他强吻她时一样,也跟两年前,他求婚后那个旖旎浪漫的夜晚,善庭羞涩地献给他的吻一样……
她不是善庭,但她,总是令他想起那个傻透了的可怜女孩。
一股酸楚横梗着狄在风的胸臆,夹杂着熊熊,他全身灼热,迫不及待地伸手解怀中佳人的罗衫。
有短暂的瞬间,他察觉到她娇躯忽然变得僵硬,似是抗拒。
“你害怕吗?”他稍稍松开她,停下激烈的深吻,在她耳畔吹拂着温柔的气息。
她不答话。
他深吸口气,凝聚全身所有的自制力。“要我放开你吗?”
她犹豫着,娇喘细细,他安静地等待,虽然只有短短数秒,但那刻骨铭心的折磨宛如百年时光。
终于,她摇摇头,晕红的脸蛋埋进他颈间。
他倏地发狂了,毫不迟疑地立刻横抱起她,大踏步寻找她的闺房。不一会儿,他踢开一扇半掩的门,房内有一张铺着玫瑰色床罩的双人床。
他抱着她一起倒向床,居高临下,俯视她在夜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娇美的容么。
他伸手抚模她脸颊,小心翼翼地,像对待易碎的陶瓷,然后,大手顺着她起伏的胸线滑下,一颗颗,解开她睡衣襟扣……
窗外,春雨仍绵绵不休地落着。
她在做什么?
激烈的欢爱过后,狄在风沉沉睡去,江雨欢却是一直睁着眼,神智异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