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透他思绪,更加羞窘,这下他都知道了,知道她男友平常对她这个女友毫无“性”致,转身却能跟女网友演出激情戏码。
愈想愈难堪,她猛然起身。“你慢用,我先回旅馆——”
“坐下!”他命令。
她咬唇,不想理。
“我要你坐下。”他霸气地扣住她手腕,强拉她坐回原位。
她忿忿地别过脸。
“所以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他慢条斯理地问。“因为你男朋友不要你,宁可跟别的女人上床,所以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他为何总是要这般一针见血!
她又羞又恼,有股冲动想拿针线缝上他那张不怀好意的嘴。
一声冷笑。“你本来就没什么女性魅力,这还需要怀疑吗?”
他说什么?
“没眼光没脑子没魅力,说起来你这女人还真是悲哀。”
说够了没?
“怪不得你男朋友会劈腿——”
“严琛!”她用力拍桌,比他之前拍得更响亮、更激动,她甚至忘了面前这男人是她老板,不该直呼其名,她只知道如果可以,她真想当场掐住他。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他丝毫没把她的怒气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勾唇。“难道我说错了?”
天啦!她好恨他!
“你讲话一定要这样伤人吗?你根本不懂……我有多难过!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从来没受过这种打击吧?你不懂得被恋人背叛有多痛苦,我前两段感情都是无疾而终,我很想好好经营跟凯超这段感情,我很认真的……虽然我也知道我们有很多地方合不来,我知道他其实没那么爱我,我也知道、也知道……”她忽地哽咽,满腔委屈缠结。
她早就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分手,只是她一直徒劳地试着延迟那天的来临。
妈妈常说她傻,说她跟凯超不像恋人,他比较像把她当成钟点女佣,其实她也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对自己承认。
她很后悔,觉得自己好傻好天真,直击男友跟别的女人上床,她够痛了,而他竟还嘲笑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话?”她含泪含怨,瞠视他。“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怎么在背后叫你?他们说你是‘冷血阎罗’,你很不受欢迎你知道吗?大家都恨你!”
“……我知道。”他面无表情。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顾人怨?你明明就可以……很温柔的啊!你下午的时候还对我那么好——”
其实直到几分钟以前,他也还是对她好。
周韦彤蓦地顿住,眨眨眼,眨去迷蒙泪雾后,渐渐地看清了他。
他依然板着一张脸,肌肉紧绷,但那双幽深的眼眸,似乎隐微地波动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她不能确定,但却微妙地感受到一丝温暖。
她落下目光,凝定他的手,他正捏着一双筷子,很用力地捏,她看着,霎时领悟。
他不是有意伤她,只是他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真心,他真正想说的话,藏在凌锐的语锋里。
他想说什么昵?
她怅惘地忆起他想办法为她弄来男友想要的游戏软体、请她吃午饭、带她到i-Fashion试衣变身、亲自开车送她到新竹……
或许他,只是想鼓励她振作?
她凝望他,深深地,望入他眼眸。“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严琛震住,没想到她会忽然冷静下来,问他意见,筷身在他手里无辜地折断,他愣了愣,对自己情绪过分起伏不满地蹙眉,深吸口气,这才沙哑地扬嗓。
“很简单,你只要让自己从此以后过得更好,让那个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后悔——”
第7章(1)
她必须让自己过得比从前更好!
爱自己,才更能令那个不够爱她的男人后悔,珍惜自己,就不必哀怜地等待别人珍惜。
就这样,很简单。
“嘴上说说当然很简单……”周韦彤瞪着镜中的倩影,喃喃自语。
今天的她,穿一件七分袖白衬衫、五分袖薄外套、一条剪裁合身的丹宁裤凸显窈窕的腿部曲线,还有臀部——最近似乎紧实一些了,果然上瑜伽课有效。
她推了推鼻梁上新换的眼镜,框架是玫瑰红色,有型有款,戴在脸上显得神采飞扬。
最后,胸前挂一条手工做的蕾丝缀花项链,画龙点睛,华丽中见甜美。
“好像还不赖嘛。”
周韦彤打量镜中的自己,颇感满意。最近她愈来愈喜欢照镜子了,也愈来愈常在镜中发现自己身上不错的地方,她肤色自皙,脸颊软女敕软女敕的,很好模。身段也属于比较纤细那型的,练了一个月瑜伽。新陈代谢有进步,气色更好了。
她也迷上了换装的乐趣,穿上能令自己变得更亮眼的衣服,她就觉得心情好,走在路上格外有自信。
这算是一种虚荣吗?
她赧然寻思,一面感到自惭,一面又不禁倾向镜前,两根食指抵住自己颊肉,扮出一个调皮可爱的表情。
“呵呵!”
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响落,她惊住,连忙收手,娇嗔地转头,望向倚在门口的母亲。
“妈,你怎么进来时也不敲一下门的?想吓死人啊?”
“我说女儿啊,你娘什么时候进你房间学会过敲门的?”周妈妈毫不在乎女儿的抱怨,笑着走进来,从身后勾搂她脖子。
“怎么?看你心情好像不错喔,今天这样打扮,自己很满意吧?”
“哪有啊!”周韦彤害羞,不肯承认。“妈你放开我啦,很难呼吸耶。”
“就不让你呼吸。”周妈妈单手继续勾搂。“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你说跟那个死小子分手了,是真的吗?”
“是啊!”
“死小子后来都没打电话找你?”
“他打了几通,我没接。”
“那他有没有去公司找你?”
“他不知道我调到集团总部去了。”
“也没来我们家找?”
“他根本不晓得我们家住址啊!你忘啦?他从没来过。”
“对喔。”周妈妈嗤笑,松开勾住女儿的手,作势敲敲自己脑袋。“你瞧你娘这老糊涂,我以前就是嫌他从不来家里拜访,只会卢你去新竹当他的钟点女佣——啧啧,你跟那死小子分得好,太好了,普天同庆,值得放纪念假!”她用力拍手。
周韦彤好笑。“妈,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周妈妈忽地眯起眼,在女儿身畔转了一圈,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夸张的是你吧?彤彤。”
“我怎么了?”周韦彤讶异。
“你啊,那天回家跟我说你决定跟死小子分手,我还以为你会一蹶不振一阵子呢,可能会从鱼干女变腐朽女,宅在家里化成木乃伊——结果你不但没堕落,还给我更卖力工作,每天上班就好像你娘去百货公司报到一样,活力四射,一个礼拜上三堂瑜伽课,假日如果没去公司上班就是去看电影逛街。”周妈妈暂停喘口气,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啧啧啧,你不但没给我枯萎,还活得更灿烂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好吗?”周韦彤掌心挡住前额,躲开娘亲的追击。
“难道妈希望我整天在家里痛哭流涕?”
“是不用那样啦,只是你也复原得太快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周妈妈话中有玄机。
“怀疑什么?”周韦彤不解。
“就怀疑……”周妈妈旋转掌心,比了个意味深长的手势。
“你快说啊。”她可没耐心跟母亲玩猜谜游戏。
“就是你身边是不是出现了粉红色的泡泡啊?”
“什么粉红色泡泡?”
“傻瓜!男人啦!”周妈妈笑。“我在想,你该不会在发展新的罗曼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