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我告诉你,连手机屏幕我都放他的照片呢,怎样?”夏晴娇嗔,示威似地朝好友秀秀手机,才接起电话!
“喂,请问哪位?”两秒后,原本嫣粉的容颜霎时变色。“什么?!阿嬷进医院了?”
由于心脏病发,方可华被送往医院急救,接到管家通知后,夏晴心急如焚,匆匆与好友道别后,招来出租车,赶往探视。她到的时候,方可华仍在手术房内进行抢救,管家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她抓住他,焦急地问:“蔡叔,这是怎么回事?阿嬷怎么会忽然发作?”
“我也不晓得啊。”蔡管家烦恼地摇头。“今天夫人回家时,看起来还好端端的,哪知道我送茶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她倒在地上了。”至今回想起那一幕,他仍心有余悸。
“医生有说阿嬷情况怎样吗?”
“还不确定,医生只说夫人先前装的心脏支架可能有问题,要打开来看看。”
“这样啊……”既然状况不明,夏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手术房门口亮起的红灯,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挂起警戒的标示。
只能祈祷了吧。
她跪在长椅前,诚心地向天主祷告,愿神保佑阿嬷平安月兑险。
或许是她的祝祷起了作用,几个小时后,医生走出开刀房,宣布手术顺利。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他问夏晴。
“是!”她用力点头,对她而言,阿嬷就是她的家人。
“她现在虽然已经月兑离危险,但仍须留院观察,我们会安排她进加护病房,你可以去看她。”
“是,谢谢医生。”夏晴松一口气,转向蔡管家。“蔡叔,我来照顾阿嬷,你先回去休息吧。对了,麻烦你明天帮她收拾一些日常用品,带来医院。”
“我知道,夏小姐,夫人就先交给你了。”
“嗯。”
送走蔡管家后,夏晴来到加护病房,眼见方可华脸上还罩着氧气罩,她心疼不已,拉张椅子坐在床畔。
“阿嬷,你要加油喔……”她握住方可华的手,喃喃鼓励。
这一夜,她睡睡醒醒,挂念着阿嬷的病情,到早上,蔡管家送换洗衣物来,见她神情疲惫,提议跟她换班。
“不用了,蔡叔,我要在这里等阿嬷醒来,不然我会不放心。”夏晴婉拒他的好意。
“夏小姐,你真的很关心夫人。”蔡管家感动地望她。“怪不得她那么疼你。”
夏晴淡淡微笑。“对了,你有通知少爷吗?”
“我早上联络过他了,他说会搭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
“那就好。蔡叔,麻烦你先照看一下阿嬷,我去洗把脸,顺便打电话跟公司请个假。”
将阿嬷暂时托付给蔡管家后,夏晴到洗手间简单梳洗一番,打电话请假,想了想,又拨给关雅人。
铃声数响,他没接电话。
可能在忙吧?她耸耸肩,回到病房。
饼了中午,方可华才悠悠醒来,护士确认她情况稳定,替她摘下氧气罩,转送一般病房。
“阿嬷,太好了!”夏晴一面拉开病房窗帘,迎进温和的阳光,一面笑道。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
“你整晚都没睡吗?”方可华躺在床上,看她浮着黑影的眼皮。
“阿嬷没醒,我怎么睡得着?”夏晴端杯水,侍候方可华就着吸管喝。“你饿不饿?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流质食物,我打杯苹果泥好吗?”
“不用了,我还吃不下。”方可华摇头。
夏晴看她眉宇黯锁,若有重忧。“怎么了?阿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你怎么会忽然发作?”
“你……还不知道吗?”方可华黯然凝视她。“昨天晚上王董打电话给我,说我们收购‘顶丰’的事破局了。”
“什么?”夏晴震惊。“意思是他们不卖给我们了吗?”
“嗯。”方可华沉重地颔首。“而且他们不但不卖给我们,还把公司卖给国外的私募基金。”
“私募基金?哪一家?”
“‘GreatEagle。’。”
“GreatEagle?”夏晴惘然,她听过这家公司,多年前在业界崛起,总部在纽约华尔街,两年前才将触角伸向亚洲,锁定各国曾经雄踞产业龙头,如今却经营不善的企业。
“他们居然也看上了‘顶丰’?”
“而且更可恶的是,他们提出的收购条件都是针对我们来的,我怀疑有人泄漏公司内部情报。”
“有人泄密?”夏晴不敢相信,这次被编制到收购小组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公司老臣,忠心耿耿。“我想应该不会吧?”
“总之,这次是我失算了。”方可华懊恼地叹息。“我对不起瑞镇,连他最后的心愿都不能完成。”
夏晴听了,也不禁难受,从阿嬷每次回忆丈夫时的温柔表情,她能感受到这对夫妇的鶸蝶情深,不能替丈夫完成遗愿,阿嬷一定很伤心。
“阿嬷,别想了,好吗?现在你先养好身子最重要。”她柔声安慰。
方可华却仍不甘心。“小晴,你帮我打开电视,听说‘GreatEagle’今天要跟‘顶丰’举行签约仪式,新闻应该会报。”
“阿嬷……”
“快开!”
“好吧。”夏晴无奈,只好打开电视,转到财经频道,等了几则新闻,果真等到这则头条消息。
画面上,秀出签约仪式的现场,镁光灯不断闪烁,双方代表互相握手,然后一起面对镜头——
夏晴顿时震骇,死瞪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
是……关雅人?怎么可能!她软坐在地,全身如坠冰窖,寒彻骨髓!
第5章(2)
结束签约仪式后,关雅人立即收拾行李,准备搭机离开台湾。他只负责收购公司,接下来的企业改造及营运管理,将会由别的团队接手,他的任务已了。没有必要再留在台湾了,多留一刻,只是多一分迟疑,而他既已下定决心,便无回头的余地。
手机铃声不断作响,是一个女人最悲痛的召唤,声声催魂。
他狠下心,就是不接。
“Boss,到底是谁一直Call你?”Jerry随同他一起搭上出租车,奇怪地问。
“你怎么都不接?”
“不重要的电话。”
既然不重要,为何一直握着手机不放呢?Jerry想不透,看着面色凝重的小老板,若是嫌烦,大不了关机啊,他总觉得小老板似乎有意折磨自己。
他望向窗外街景,刻意转开话题。“台湾真是个好地方,可惜这次没什么时间到处走走,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呢?”
“不会再来了。”关雅人手肘横挂车窗边,眼神沉郁。
“不一定吧?”Jerry笑。“说不定下回大老板他们又看上这里哪家公司,然后又把任务交给你。”
就算那样,他也会拒绝。到日本、中国、韩国……哪里都好,就是台湾,他绝不会再踏上这块土地了。
必雅人敛眸,想给自己一个嘲讽的微笑,却连稍稍牵动嘴角都困难万分。
他笑不出来,咬着牙,胸口像有几千只虫咬嚼着,闷得透不过气。
好想抽烟……
“停车!”他命令司机暂停,打开车门。
“Boss,你去哪儿?”Jerry惊喊。“我们会赶不上飞机的!”
“我去买包烟,很快回来。”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向附近的便利商店,途中经过一间教会。
上帝不会拒绝任何一只迷途的羔羊。
脑海迥旋着一道清脆的嗓音,他在教会门口停住,出神好片刻,然后缓缓走进礼拜堂。这间礼拜堂,比起之前夏晴带他进去的那一间漂亮多了,墙上嵌着彩绘玻璃窗,阳光穿透玻璃,映上耶稣受难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