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为她无知,所以丈夫才从来不跟她说公司的事,反正说了她也不懂。
她其实很希望能分享他在公司的得意与失落身为妻子,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丈夫的精神支柱。
但她在这个方面,似乎是不及格的……
“我们还可以再开一瓶酒吗?”一道沙哑的嗓音蓦地在叶初冬身后扬起。
她怔了怔,回过眸,惊讶地发现走进厨房的不是别人,正是温莉莉。
她一时有些莫名的慌。“当然……可以啊,柜子里还有一瓶红酒,冰箱里也有啤酒。”
“我看就先开红酒吧,混着酒喝容易醉。”温莉莉建议。“如果喝不够,再来开啤酒。”
“好啊。”叶初冬取下红酒。利落德以开瓶器开酒,然后在倒入醒酒瓶里。
温莉莉观察她的动作。“夫人好像对红酒很有一套。”
“因为仲齐小喜欢喝。”
“夫人常陪副总一起喝吗?”
她摇头。“我酒量不好,不太能喝酒。”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温莉莉淡淡地评论,说话的口气听起来仿佛是在叹息
他们夫妻在这方面不能和乐融融地夫唱妇随。
叶初冬胸口一紧,告诫自己想太多了,或许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副总在家里,应该是个很体贴的老公吧?”温莉莉状若漫不经心地问。
叶初冬戒备地神经紧绷,表面却浅浅一笑。“嗯,他是不错啦。”
“他在公司也很受欢迎呢,所有高阶主管里,大家最喜欢他。”
“我想也是。”别说萧仲齐经常孩子气地跟她炫耀这点了,从各种蛛丝马迹看来,她也相信必是如此。
“所有夫人难道不会觉得有点担心吗?”温莉莉似笑非笑地问。
她一凛。“我不明白温小姐的意思。”
“我有个朋友,也是嫁了个很帅很有人缘的老公,她说男人愈帅,愈会在外面招蜂引蝶,当他的老婆愈辛苦。”
这算是在试探她吗?
叶初冬悄悄对自己苦笑,又来了,每回这种聚餐,最后她总是必须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
她命令自己不动声色,回温莉莉一朵嫣然浅笑。“你朋友说得没错,嫁个帅老公,有时候真的很辛苦,不过我也有个好朋友告诉我,就把这当做是一种对我的考验吧。”
“考验?”温莉莉意外地扬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坦然回应。
“考验我是不是有足够的智慧当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婆。”叶初冬继续微笑。“我相信我老公,他不会辜负我。”
温莉莉闻言,眸光一黯,默然注视她。“那就好。”半响,她无意义地低喃一句,接过醒酒瓶,往客厅走去。
叶初冬目送她傲挺得背影,知道自己暂且又通过了一次试炼,但她真的希望,这样的试炼不要再来了。
可惜上天偏偏要跟她作对,正当她以为这晚的聚餐应该可以圆满结束时,忽然传出温莉莉喝醉的消息,同事们商议着谁能够顺路送她回去,萧仲齐当仁不让,挺身而出。
“你们几个都跟她住得远,不顺路,而且你们都喝了酒,只能叫出租车,我看还是我开车送温特助回去好了。”
“可是副总,你也喝了酒……”
“才一小杯,早就醒了。”萧仲齐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望向妻子。“老婆,我先送他们下去,顺便送温特助一程。”
他没给她反对的余地,事实上,当着众目睽睽,她也只能识大体的表示同意。
“好吧,你开车小心点。”
“温特助,你还好吧?你起来。”萧仲齐展臂扶起醺然晕沉的温莉莉,她似是醉到全身无力了,整个人软软地偎进他怀里。
这一幕,刺痛叶初冬的眼。
“我走咯,老婆。”
萧仲齐率先扶着温莉莉出门,其他同事也跟着作鸟兽散。
“真是不好意思,夫人,今天晚上太打扰你们了。”Rose笑盈盈地对她道谢。
她微笑。“不会,欢迎你们以后再来。”
“嗯,有机会我们还会再来的。”Rose点头。
“还来啊?”Jack吐她槽。“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吗?”
“夫人做的菜好吃嘛!”Rose气恼的瞪他。“难道你不想有机会再吃吗?”
“想是想,不过我不像某人厚脸皮”
“你!”
两人又是唇枪舌剑,接着,Jack忽地道出盘旋心头已久的疑问。“不过说也奇怪,我们自己部门的同事来就算了,温特助干么也跟着来?她跟我们又不是一挂的。”
叶初冬闻言,不觉竖起耳朵。
“谁知道?”关于这点,Rose也很不解,“听说是副总下班的时候,看温特助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多问了两句,结果就演变成邀请她一起过来聚餐了。”
“是副总主动邀请她的?为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Jack口无遮拦。
“你在胡说什么啊?”Rose毕竟是女生,很快便敏感地察觉不对,连忙阻止他。
两人同时尴尬地僵住身子,又尴尬地回头望向副总夫人。
见他们如此窘迫,叶初冬只能表现得更落落大方。“仲齐个性就是这样,他一向很关心同事。”
“是啊,的确是这样,副总是好人。”两人频频点头同意。“那夫人,我们先走咯,晚安。”
“晚安。”
送走一干人后,叶初冬关上门,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内,倏时感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寂寥。
不管仲齐是基于什么理由邀请温莉莉一同前来聚餐,一个男人会主动关心一个女人,就表示他心里多多少少在意着她。
她是总经理特助,脾气很掘的,不好惹。
叶初冬忆起丈夫对温莉莉的评语,芳心无声地沉落。
既然不好惹,他又为什么要去惹她呢?
第4章
“女人真麻烦!”
萧仲齐由衷地吐出肺腑之言,一面夸张地比了个受不了的手势,坐他对面的乔旋看了,忍不住好笑。
“怎么会忽然有此感触?”
不是忽然,是很早以前就这么觉得了。”
“跟你老婆有关吗?”
“除了她,还谁能那么令我伤脑筋?”萧仲齐懊恼地感叹,通常他不在任何人面前埋怨自己的妻子,性格爽朗的他认为那样一点也不酷。男从嘛,该谈的是工作、时事或运动,拉着人碎碎叨念自己的心事简直就逊爆了。
但乔旋是例外,他们从小就认识,几乎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在乔旋因故被关进少年观护所时,所有同学朋友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一如既往,拿乔旋当兄弟对待,从此两人更是肝胆相照,一路麻吉到现今。
这些年他在上海为公司开疆拓土,乔旋则在台湾政坛力争上游,两人很少相见,只能偶尔通通电话,写写e-mail,等他回来,乔旋又忙着竞选立委,今天还是乔旋趁行程不空档,顺便踅来他公司一趟,两人才有机会一道在员工餐厅吃顿午餐。
大略交流过彼此的近况后,萧仲齐想起近日老是闷闷不乐的娇妻,忍不住对好友吐苦水。
“我真不明白怎么了,到底我是哪里惹到她呢?这几天回到家,她都不太跟我说话,我都快闷疯了!”
“你这人神经一向就粗,对女人纤细的心思当然是很难模透了。”乔旋笑着揶揄,从衣袋里取出一盒烟。“来吧,抽一根,解解闷。”
“我已经戒了。”萧仲齐摇头拒绝麻吉的好意。
“你戒了?什么时候?”乔旋惊异地扬眉,想当年,还是萧仲齐教会他当个瘾君子呢。
“都戒好几年了,小冬说抽烟对健康不好,她不让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