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盖毯子?羽帆一惊,这才发觉自己一人独占了大半的毯子,她只分到一小块,怪不得要如此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了。
羽帆拧眉,忙起身卸下毯子,轻轻覆盖在她身上,感受到毛毯的温热,她似乎舒服许多,唇瓣轻颤,在梦中甜蜜地叹息,他看了不禁微微勾唇。
癌,他仔细观察她的脸,左颊昨夜让他刮了两记,粉女敕的肌肤虽未破皮,却浮出了一片青紫。他瞪着那片青紫,忽地懊恼自己下手太重。
“该死!”他低咒一声,拇指刷过青紫边缘,想试探那净肿的程度,却又怕弄疼了她,恍惚间,一丝暧昧的温柔牵动他心弦,他察觉了,猛然收回手指。
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心疼她?羽帆蓦地坐止身子,气呼呼地揪自己的发,云霓让他略微激烈的举动给惊醒了,嘤咛一声,墨睫迎风,翩然扬起,两丸迷蒙的眼瞳正对着他。
他呼吸一紧,语气有意粗鲁,“妳总算醒啦?”
她一怔,墨睫颤了颤,这才恍然自己正躺在他榻上,忙坐起身,揪着毯子密密裹住自己,水眸戒备地瞧他。
他不悦地回瞪,“用不着这么慌吧?我没打算碰妳。”
“啊,哦。”她脸颊一暖。
羽帆自鼻孔冷哼一声,翻身下炕,取来昨夜随手抛在软榻上的外袍,随意披上,束拢衣带,略整浓发,他看来神采奕奕,狂野又潇洒,她怔怔望着他。
他感受到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回过头来,凛着一张脸说道:“我警告妳,昨夜的事不许说出去。”
“我不会说的!”她忙摇头。
“那最好了。”他阴郁地抿了抿唇,“天色还早,妳再多睡一会儿吧。”
“那你……去哪儿?”
“我去哪里,还需要向妳交代吗?”他冷然一拂衣袖。
她俯身探出藕臂,想留住他,“等等,我……”
噗咚!闷沉声响在羽帆身后扬起,他急急旋身,只见原本坐在炕上的云霓不知为何跌下来。
“妳怎么回事?”他低吼,奔向她。
“我……”在他的协助之下,她挣扎地坐起身,捧起昏沉沉的脑子,“头很晕,有点痛,还有点冷。”唇角勉力一拉,苦笑。
羽帆皱眉,不祥的预感窜起,抬掌触她前额,火烫的灼热骇了他一跳。
“妳在发热!”他瞠视她,近似指控地咆哮。
“约莫是……风寒加重了吧!”
“妳这蠢货!还不快给我回到炕上!”他气急败坏地斥骂她,展臂一抱,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将她抱回炕上。
放平她热滚滚的娇躯,拾起毛毯密实地裹围她全身后,他大踏步来到帐门前,掀幕对外头大呼小叫:“来人!这里有人病了,快把东方傲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是、是!”负责守夜的两名侍卫本来迷迷糊糊地打着盹,让他乍然吼醒,连滚带爬地请人去了。
不一会儿,未及整戴衣冠的东方傲匆匆忙忙奔来,一进主营帐,见着羽帆便抓着他衣袖,问:“谁病了?羽帆,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她。”羽帆甩开好友的手臂,指了指最里头的床炕。
“她?谁?”东方傲茫然。
“雨姑娘。”
“雨姑娘?”东方傲咀嚼了会儿,蓦地睁大眼,黑瞳迸出精光。“是你昨天买下的那位姑娘?”
“嗯。”
“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从美梦里给挖起来,就为了给一个女奴诊病?”东方傲表情诡异地扬眉,轻淡的笑容里不掩放肆的调侃味。
羽帆怒视他,“她病得很重,全身发烫。”
“大概是风寒加剧了吧!这没什么,我昨天就看出她病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羽帆低咆。
“我没想到你会有兴趣知道。”诡异的笑意从唇角攀上眼眸,“这些伺候你的女人是生是死,你曾经关心过吗?”
羽帆脸一热,“我不是关心!只是怕她把风寒传染给我。别再跟我在这边耍嘴皮了,你快给我过去瞧瞧她!”
“是。殿下旨意,属下还敢不凛遵吗?”东方傲笑道,迈步往床炕走去。
拉了张椅子,掀起纱帐,东方傲好整以暇地端详云霓苍白的容颜,“唷,这脸上的青肿是怎么回事?你昨晚打了她吗?羽帆。”有意无意地笑问,“啧啧啧,这么个娇弱的小美人儿你也舍得打下去,好狠哪!”
“看病就看病!啰唆些什么?”羽帆啐道。
东方傲呵呵笑,执起云霓纤细的手豌,替她把脉,“妳这病好像拖得挺久了啊,雨姑娘。”
“嗯。”云霓细细喘息,“有一阵子了。”
“妳身上怕是有伤吧?恐怕是这伤口还未全然康复,再加上饮食不调,颠沛流离,体力透支,所以久病不愈。”东方傲诊断道,放下她手腕,“妳伤在哪儿?让我瞧瞧。”
“在……呃,在右胸下方。”云霓低声应道。
“右胸下方?”东方傲听来很高兴,“来来来,我瞧瞧。”说着,双手拉下毛毯,就要掀开她衣襟。
“你给我放规矩点!”羽帆猿臂一横,打落东方傲放肆的手,两束阴冷冷的目光锐利如剑,在东方傲斯文的俊容上一阵砍杀。
东方傲抬头,望向好友那阴沉不善的脸庞,故作委屈地缩缩下颚。
“殿下,小的只是想为雨姑娘诊伤啊!若是放着不管,万一伤口再度恶化就不好了。”
“诊伤可以,你给我闭着眼!”
“嗄?闭着眼怎么诊断?”
“我替你看!”羽帆在炕缘坐下,挡去东方傲的视线,“伤口怎么样我自会形容给你听。”
“唉,听人形容总是不如亲眼目睹来得精确啊。”
“少啰唆!”羽帆不理好友感叹,一双大手瓜打算掀开云霓衣襟时,后者局促地阻止他。
“你别、别看,那伤已经好了。”她小小声地、尴尬地说道。
“伤口有没有好由我来判断!”他瞪视她,“妳都已经是我买下的人了,还扭捏些什么?”
“可是……”
“闭嘴!”羽帆厉声驳斥,径自拉开那薄薄的衣襟。
小巧的乳峰下缘,一道伤口斜斜划下,虽没剌中要害,但看那长长一条疤痕,仍可以想见她当时的痛楚。
“谁把妳弄成这样的?”他咬牙怒问,有股奇怪的冲动想砍那人十七八刀。
“一个……只是个山贼。”她没说实话,下幸亏瑞大叔他们救了我。”
“瑞大叔?”
“就是那些难民。”
“嗯。”他阴沉地颔首,收拢薄纱衣襟,替她盖好毯子,确定她没露出半点冰肌玉肤,才转过头对东方傲说道:“她的伤口已经结了疤,只要小心别再扯裂就好了。”
“是吗?我瞧瞧。”东方傲还想占便宜。
羽帆怒瞠他,湛眸燃火,熊熊炙人。
东方傲被那眼神烫得浑身不自在,却也暗暗觉得好笑,“既然如此,且让我开张药方吧,不过其中几味药咱们这儿可没有呢。”
“那就命人快马加鞭,到最近的村落把所有的药材给买齐了!”羽帆下令,“咱们今天就继续驻扎在此,不走了。”
“真下走?昨晚下了雪呢。现下好不容易停了,不趁这时候走,万一又让大雪给拦住……”
“我说今天不走!”
“你当然不肯走啰。要让佳人安心养病,免去颠簸之苦嘛。”东方傲嘲弄地低语。
“你说什么?”羽帆没听清,狐疑地睨他。
“没,没什么。”东方傲站起身,“我这就命人去抓药熬药,不打扰两位了。”
“东方公子请留步。”云霓忽地哑声喊住他,“雨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东方傲停步,扫了羽帆阴郁的脸色一眼,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阵窃笑,“什么事雨姑娘请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呵呵,有人在吃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