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他剑眉挑起。
“是啊。”海珊瑚偏过颊,明眸闪过淘气的尤,樱唇浅抿。
她方才头疼是真,晕去却是假,目的只是想试试在花信心日中,她还有多少地位?她的分量比起紫姑娘如何?
从花信一得知她晕厥,便急匆匆赶来瞧她的反应看来,他应该仍是相当看重她的,对她的眼泪,他仍会手足无措。
虽然他已移情别恋了,但她在他心中,仍占有一定分量。
他并未抛下她,只是对他而言,她不再是第一位了。
“……所以我想惩罚他。”她喃喃低语。
“惩罚谁?”风劲不解。
“一个变了心的人。”她玄妙地回答,
风劲蹙眉,微一凝思,便约略猜出了人概。他微微一笑,温声问:“方才花信和紫姑娘来看过妳了吧?”
“嗯。”
“妳跟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是暗示花信,紫姑娘可能跟水月泄漏了她失忆的秘密而已。
海珊瑚若有似无地微笑。不过是小小的挑拨离间,若那两位真是有情人,想必她此举也只能掀起微不足道的波澜而已。
风劲凝视她唇畔那几乎看不出的笑意,“妳说那个变了心的人,是指花信吗?”
“嗄?”海珊瑚讶异地扬眉,“你知道?”
“妳以为我看不出他一直喜欢着妳吗?”他似笑非笑地望她,“他暗恋妳好多年了。”
他连这事也看出来了。海珊瑚心跳一停,十指悄悄抓住衣袖。如此说来,兴许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不对劲了。
他会识破她是个冒牌货吗,她抬头,以一朵灿烂的笑容掩饰内心的紧张,“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风表哥,你真厉害。”
风劲淡淡一笑,“妳为何说他变心?他看上别的姑娘了吗?”
“嗯,他喜欢上了紫姑娘。”
“那个女大夫?”
“是啊,”
“恋上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奇怪。”他沉吟,顿了顿,忽地拿握在手中的她的发束搔弄她的颊,调笑似的问道:“妳难过吗?”
他又在逗她了,他总是这么逗她。
海珊瑚心窝一暖,不知怎地,她能明白,这样的调侃中其实隐含着关怀意味。
“我不难过。”她细声细气地说道。
“真的?”风劲似乎不信。
“真的。”她强调,看了一眼他难得温和的神色,忽地兴起一股冲动追问道:“风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现下有意中人吗?”
他摇头,“现下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咦?”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他淡道。
望着他淡漠的神情,她心下恍然,“因为你最喜欢的是千樱,所以谁都只能是你的棋子,对吗?”
“不错。”
“既然你这么喜欢千樱,为何不干脆自己称王呢?”她好奇地问,“风表哥这几年摄政,肯定在宫中收买了不少人心,想从我手中抢走王位应该不是难事吧?”
风劲扬眉,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坦率,凝视她许久,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妳很聪明,霓儿,或许太聪明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聪明不好吗?”她微笑反问,“风表哥难道不希望我机灵点?”
“妳果真变了,霓儿:”他俯,深邃的眼紧盯她,“以前的妳,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以前的妳,就算猜着我的野心,也会隐忍着不说破。”
她表演过火了吗?她是否不该凭着直觉,挑破这敏感的话题?
海珊瑚敛下眸,掩去犹豫的眼色。她必须再想想,这么做究竟会让风劲更欣赏她,还是更提防她?她该信任自己的直觉吗?
调整好心绪后,她勇敢地扬起眸,迎向风劲幽亮的深眸。那像古井一样深的眼潭里,正隐隐流动着什么,似乎像是……笑意。
他在笑?他喜欢她这样的应对?海珊瑚扮颊一烫,心儿因兴奋怦然直跳,“不说破不代表没这回事。”她低声道,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何况风表哥如此犀利,什么都看在眼底,我又何必在你面前玩花样?”
“果真如此吗?”风劲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我怎么觉得这话听来像是个挑战?”
“嗄?”
“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霓儿。”他柔声问,轻轻扯了扯她的发。
“风表哥这意思是怀疑我说谎啰?”她强抑狂野的心跳,粉女敕的绯颊像盛开的樱花,清艳好看。
他心一动,不自觉更贴近她,“有没有对我说谎,妳自己心里明白。”
俊美的脸庞,离她好近好近,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她深呼吸,抬高下颔,“那你呢?你是否也对我说了谎?”
“我?”
“你是否一直觊觎着我的王位?明年春天,我满十八岁的时候,你当真会还政于我吗?”她大胆地问。
“我会。”他毫不犹豫。
她一愣,“真的?”
“妳不信吗?”他谐谴的挑眉,“既然不信,又何必问我?”
她怔然,望住他蕴着三分正经、七分邪气的俊脸,不知该如何应答。
“我会还给妳,霓儿。”他微微笑,拇指抚过她娇挺的鼻尖,逗得她气息直颤,“我不是早说过吗?只要妳担得起这责任,够资格来挑起这个国家,我不会跟妳抢这位子。”
意思是,若是让他感觉她不够资格,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海珊瑚自嘲地弯唇,聪明地听出弦外之音。
“你放心吧,表哥,在正式登基前,我绝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即便登上了王位,我也会时时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走错一步。我晓得,只要我不够果断明智,不够勤政爱民,毋需你开口,那些百官大臣自然会要求你继续摄政,他们会说,公主年幼,心智尚不够成热,请摄政王继续为国家尽心尽力。”她偏过芳颊,好俏皮又意味深长地睨他一眼,“我说的,对吗?”
他讶然凝视她,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
他很意外吗?她与他对望,“为了确认我是不是个明君,表哥会一直在我身旁,时时紧盯着我、评估着我,对吧?”
他仍然沉默,可他毋需回应,她已从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知晓了答案,
她忽地轻轻叹息,微笑了。她爱极了这样的感觉呵!她喜欢他如此关注着她、期待着她,以最高的水平来要求她。他待她严苛,偶尔也会不假辞色,可她知道,那从不是真正的残酷与冷漠。
她喜欢猜着他,也让他猜着自己,她喜欢在他面前,自己那控制不了慌张的心韵……
“妳在想什么?霓儿。”
她恍惚的微笑似乎又让他感到意外了。
“我在想,你总是待我如此严厉,”迷蒙的笑意染上眸,氤氲成最撩人的水雾,“万一我真对你说了谎,你会如何?”
“我会惩罚妳。”他嗓音沙哑。
她身子一颤,“你会……打我吗?”
“妳怕我打妳吗?我彷佛记得妳之前还说过,我打妳那个耳光根本不痛。”
“风表哥的惩罚就是那样吗?”不是狠绝的鞭打、残酷的刑求?
“妳好像一点也不怕。”俊眉斜挑。
她是不怕。只是一记不痛不痒的耳光,她何须怕?
海珊瑚又笑了,笑痕在樱唇畔荡开,牵动了眉眼,在水雾氤氲的眼潭里激起圈圈涟漪。
风劲近乎着迷地看着她。
她好美。为何他从未发现她笑起来如此柔媚可人?她简直像一夕之间长大了,前一天还是个不解风情的小泵娘,今日已是成熟艳丽的美妇人。
“风表哥打人一点都不痛,我才不怕呢。”她爱娇地说道,柔唇水润欲滴,好似待人采撷的红樱桃。
他一时情动,忽地低下唇,攫住那迷人的樱桃,舌尖探出,邪肆地舌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