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也不动,只是用那双幽亮的眼,意味深长地瞧若她。她轻喘一声,芳颊教他谜样的眼神看得发烫,欲苗在心窝窜起,一吋吋延烧全身。
“您好坏……不要这么看我……”她难耐地申吟,玉手焦渴地探入他衣袍,抚模他健硕的胸膛。
敝了,她好歹也三十余岁,比他尚且大上几岁呢,情场阅历亦远非初识情滋味的处子所能相拟,怎么他光是一记啄吻、两道眼神,便轻易挑起了她的?
风劲啊风劲,这男人,果真有股难以形容的邪魅。
“这里是御书房呢,日绮。”风劲性感的舌尖舌忝开她耳窝,“妳确定要在这儿跟我……”
他没说下去,也正因为没道出那关键字眼,才更催出日绮夫人澎湃的。
她仰望他,氤氲的眸因情潮得不到纡解而微含痛楚,“王,您快点儿。”她捧住他俊美的脸庞,不停亲吻他,“您别逗我了,就在、就在这儿--”
“如何?”他轻轻按摩她头皮,跟着用力一扯她青丝。
“啊!”她一时吃痛,惊喊出声,但最初的疼痛过去后,随之攀起的是更激烈的渴望。
她的脸被远远地扯离了他,她的唇再也吻不到他,愈是触不得、碰不着,就愈渴望接近。
“求求您,王,求您。”她模糊地、沙哑地低语。
“求我什么?”大掌箝住她后脑勺,温柔的嗓音仍然在逗弄她。
“求您……要了我……”她媚声恳求,丰臀技巧地摩挲他大腿根部。
“站起来!”他命令。
她茫然地睇他,
“我要妳站起来。”他重申,这回,语气冷冽了些。
“是、是。”她急忙站起身。
她衣衫半敞,钗摇发乱,个然站立的姿态固然仓皇,却也诱人。他锐利地打量着,好似猎豹评占猎物。
“王?”日绮尴尬不已,以为自己哪里惹恼了他,既懊悔又难堪,“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王,您别生气,我会改,别赶我走--”
“到『流风宫』等我。”他简洁地下令。
“嗄?”她一愣。
“这里是办公的地方,妳先到流风宫里等着,让宫女为妳净身沐浴,时候到了我自会回去。”他淡淡道。
原来不是赶她走啊,只是换个地方而已。
日绮松了口气,一方面感到宽慰,一方面也不禁懊恼。她原以为他会在这里直接要了她的,没料到他竟还能耐得住,究竟是她魅力不够,还是他自制力太强?
“是,那我先告退了。”她轻拉裙襬,优雅地行了个宫廷礼。
“去吧。”风劲挥挥手,连瞧也不瞧她盈盈离去的背影一眼。
他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汤有些凉了,却正好助他冷却方才被挑起的欲念。
这就是身为男子的麻烦,就算神志如何清醒,生理反应依然克制不住。
他嘲讽地撇唇,又多喝了几口茶,跟着重新拾起看到一半的书卷,继续读下去。只是没看多久,眼前再度淡淡地浮现一张教人捉模不定的笑颜。
又是那丫头!他倏地台上书卷,俊朗的眉间多了一道皱褶。
看来他似乎该觅个空档再去探望她了。
第三章
风劲云徘徊,卿冷情意灰。
海珊瑚摊开宣纸,蘸墨写下这几个字,写罢还低声念着,细细咀嚼诗中意味。
她不喜欢这首短诗。这诗里,嵌入了风劲与云霓的名,诗意好深沉,韵味哀伤,教人读起来满腔不悦。
她讨厌这诗,若不是为了摹拟云霓的字迹,她不会选择写下这两句。
伴下毛笔,她捧起云霓以前习字的字帖,页页翻阅。这法子是花信教她的,为了不在风劲面前露出破绽,他希望她尽快恢复以往的字迹,而最快的方法,便是描摹从前的字帖。
于是她请贴身宫女搬出云霓从前的习字字帖,随意拣了一本来练习,而这本子里,光是这首短诗便反复写了数十遁。看来云霓似乎相当偏爱这首短诗。
为什么?莫非她其实偷偷恋着自己的表哥?那个花信口中聪慧活泼的公主,难不成也像一般少女一样,心底悄悄埋着说不出口的女儿心事?
她喜欢风劲吗?海珊瑚在书案前坐下,取来一迭短笺,一张张细瞧。这些短笺,全是樱染的,颜色粉女敕好看,还熏着淡雅的香气。笺上,有些是云霓的心情笔记,有些是她与人来往的字句。
她好奇地念出其中一怅,“花容不曾改,初心未敢忘。”
这张没有署名,也不似云霓的字迹,是谁写给她的?花容,花容……莫非是花信?海珊瑚心神一凛,仔细一瞧,果然觉得这字迹和花信确有几分相似,也许是他几年前送给云霓的。
如此说来,他果然对云霓存在着好感,只可惜云霓的意中人不是他。
海珊瑚冷峭勾唇。
这些人呵,一个个都是傻子!她漠然想着,提起毛笔继续习字。
扁阴流逝,暮色渐沉,一股异样情绪缓缓在她心头漫开。她垂下头,仔细端详刚刚写就的字。奇怪,她写字的笔法似乎进步得很快,前阵子还握不稳毛笔,一味歪否扭扭呢,现下却已能精准地落笔。
她取来字帖,压在宣纸下比对,惊异地发现她下笔的方向、力道、技法,几乎和云霓完全一般。怎会如此?她颤抖地掷开笔,心怦怦直跳。她才刚开始拿云霓的字帖来描摹啊,只写了一下午,竟然便成功模仿了她的笔迹?
明明不久以前,她的宇还丑得让人不忍卒睹啊!
“这怎么回事?”她迷惘地呢喃。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她怔想,恍惚之间,太阳穴又隐隐犯疼了起来。
怎么又头痛了?她懊恼地咬牙,伸手捧住晕沉沉的脑子……
“怎么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在想什么?”带笑的声嗓在海珊瑚身后扬起。
她一震,回过头,迷蒙的眼与一双湛眸相接。“风表哥?”
“妳没事吧?霓儿。”湛眸敛去笑意,深思地凝视她。
“我、我没事!”她急急站起,勉强自己勾起微笑,“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来瞧瞧妳。”风劲视线一转,落向纸张散乱的书案,“妳在写字?”
“啊,是。”她一颤,连忙弯身,收拾案上一团混乱。
“别忙。”风劲按住她的手,拾起其中一张纸,“风劲云徘徊,卿冷情意灰?”念罢,剑眉挑起,似笑非笑。
这下糟了,他该不会是误会她暗恋他?海珊瑚粉颊微热,思量着该如何应对,还来不及计较出法子,风劲已笑着开口--
“妳不必瞒我,我早知道了。”他淡淡地、若无其事地说道。
她一怔。他早知道了?
“妳以为我迟钝到看不出妳对我的心意?”风劲微微一笑,拿着那张墨迹,在角落一张毛皮座椅坐下,好整以暇地端详着,“我早看出妳这小丫头脑子里转些什么念头。”
海珊瑚扶着桌案,颤颤落坐。他早看出云霓偷偷喜欢他了?
“不过我一直以为妳早就抛却这不切实际的少女情怀了。”
她抛却了?
“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妳,身为公主,妳的婚事由不得妳作主,也别妄想诗歌里那些浪漫爱情--妳忘了吗?”风劲闲闲问她,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近乎残酷。
海珊瑚怔望着他。这男人,根本不在乎云霓对他的一片情意,他简直是冷漠,冷漠到伤人。当云霓听到他这番训诫时,想必心碎了吧?
不过,他大概也不在乎她会心碎吧。
“在你眼底,我只是一颗棋子吗?”她冲口而出。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神色一沉。
他生气了吗?海珊瑚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镇定。她现在是云霓,是公主,她不怕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