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地低吼一声,凝聚全身意志力,直奔向她。
斑大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冲入她怀里,女性柔弱的臂膀坚定地撑持住他。
“你做到了。”她抬头仰望他。
“我、我做到了。”他喘着气,俯首回迎她的目光。
她盈盈一笑,他也不自觉地扯动嘴角。
“很痛吗?”她笑问。
“不痛。”他摇头。
“逞强。”她睨他,眼角眉梢净是无言的妩媚。
他脸一热。不知怎地,在她这样的眸光注视下,他忽地有些呼吸不顺。
“真的不痛。不信妳瞧,我还能继续走呢。”他转身,试图转移注意力,可走没两步,身子便摇晃起来。
“小心!”她连忙上前揽住他。
为了稳住身子,他只得顺势抱住她。
“何必这么逞强?!”她轻斥,“我是大夫,难道还不清楚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吗?”
“我可以……做得更好。”他靠在她身上喘息,不服输的口气像个孩子。
她微微笑了。
“是妳太紧张了。”他抱怨。
“是是是,是我太紧张。”她顺着他的话道。
“妳的口气听起来不是很真心。妳不相信我吧?”他不高兴地问。
“我当然相信你。”她偷笑,“我扶你上床吧。你好重呢,我快撑不住你了。”
他却不肯动,双臂紧紧箝住她。
“怎么啦?”
“妳……别动。”他哑声道,温热的气息离她好近好近,近得足以撩动她耳上细细的寒毛。
她心一紧,一股莫名的燥热自体内深处窜起。
“你……还好吧?”
“我很好。”他紧紧抱着她。
她好软啊!与他紧密相贴的女性躯体柔软得不可思议,还有股难以形容的馨香,缭绕他鼻间。
她的发,好柔好细,擦过他脸颊,激起一阵战栗。
他应该放开她的。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该趁此大占便宜。可他放不开,这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女性娇躯,他实在放不开啊!
他喉间焦渴,干涩的唇瓣下意识顺着她的脸缘慢慢擦过。
她僵住身子,“你做什么?”
他置若罔闻,唇瓣一张,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她倒抽一口气。
这惊慌的抽气声不但没唤回他的神志,反倒令他更加深沉。他探出舌尖,温柔地舌忝吮她耳垂。
“你、你别这样。”她全身发烫,“放开我。”她挣扎起来,大腿无意间擦过他下月复。
他申吟一声。“别动。”他按住她的头,“拜托。”
“可是……”
“一会儿就好了。”他靠在她肩头喘气,沙哑的嗓音压抑而痛楚。“就一会儿,让我抱着妳。”
她没说话,却也不再挣扎,软软地偎着他胸怀。良久,他们只是这样拥抱着彼此,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倾听彼此的心跳。
他的心跳,好快好快啊!不比她的慢。
紫蝶轻叹,这样偎着他胸怀、倾听他的心跳,教她止不住地晕眩,像醉了一般,全身娇软无力。
为什么他要这么抱着她?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花信,我找到她了!”
激动的呼喊自门外传人,打破了这一刻笼罩在房内的迷咒。两人同时一震。
“是火影?”花信神情迷恫,好一会儿还搞不清楚状况,然后,他脸色一亮。“是火影!”他推开紫蝶,狂喜大喊,“他找到云霓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语毕,他扶着腿,一拐一拐地步出房外。
他走得……好快!一点也不见挣扎迟疑,显见内心强烈的兴奋完全压过了生理上的痛楚。
他真的很高兴。
紫蝶望着他背影,忽觉全身发凉。
没想到仅仅只是失去一个人的体温,世界便会在转瞬间从温暖转成寒凉。
只是失去一个拥抱啊……
她茫然地想,缓缓曲拢双臂拥住自己。
第六章
云霓昏迷不醒。
她是让火影给一路抱回来的。他在一处隐密的山涧发现了她,她整个人倒卧在水里,呈昏迷状态。
为她诊过脉后,紫蝶确定她染上风寒,而且病得不轻。
她立刻烧热水,替云霓净身更衣,又开了药方请火影下山配药,针灸过后,亲自喂云霓喝药。
时过傍晚,云霓的病情已稳定许多,但仍是高烧不退。
“她还好吗?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花信在一旁着急不已。
“她需要休养。”紫蝶回答,“她现在身子非常虚弱,待高烧退去后,自然会苏醒。”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退烧?”
“你放心,我开的这帖桂枝汤能解肌发汗、调和营卫,是西方大陆的医圣张机最受人称道的一帖药方,治疗风寒疗效极佳。我估计公主约莫再服下两、三帖,病情便能好转。”
“是吗?这样就好。”听她如此说,花信稍微安下心来,“多谢妳了,紫姑娘。”
“不必客气。”
“妳忙了一天,一定累了,去休息吧。”花信温声道。
“可是公主--”
“我来看顾她。”他瞧了躺在床上的云霓一眼,目光满是说不出的爱怜。
紫蝶心一酸。“可是你自己的伤也还没复原--”
“让他去吧。”火影在一旁插口,“就算不让他守着云霓,他也一定整晚无法入睡,还不如就让他在这里亲自照看她。”
“是啊,这里让我来就好了。你们两个都去睡吧。”花信接口。
“那……好吧。”纵然满心不情愿,紫蝶仍是点了点头,随着火影步出房门,轻轻掩上门屝。
来到庭院里,晚风轻送,月色筛落梧桐叶,映在白色窗纸上,摇曳出屋内淡淡灰色人影。
她站在树下,痴痴望着那道身影。
火影瞥了她凄迷的神情一眼。“妳喜欢他吧?”
她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头,迎向火影刚硬冷峭的脸庞。他依然足那副酷冷表情,只是那幽深的眼底,隐隐浮动着某种同情。
他同情她。紫蝶心里一阵凄楚。他也看出了她对花信的恋慕是无望的吧?
她低垂眼眸,“请不要告诉他。”
他静静看她,“我不认为花信会迟钝到看不出妳的心意。”
“就算他看出来了,他不说,我也不说,这件事就永远是个秘密。”她涩声道,“只要它还是秘密,我们……就能继续当朋友。”
“妳不觉得这样的友谊很痛苦吗?这样待在他身边,看着他爱慕另一个女人,妳不觉得难受吗?”
“是很难受。”她坦承,脸色苍白。
“那妳还--”火影蹙眉,不明白她的心思。
“总比见不到他好吧。”紫蝶仰起头,对他静静地笑。
那笑,幽静而恬淡,其间却蕴藏着坚强与勇敢。
火影不由得怔了。
花信在云霓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当紫蝶端着早膳和汤药进房时,他仍维持着和昨晚一样的姿势。
“你累了吧?”她心疼地细瞧他发红的眼,“吃点粥吧。我来喂公主喝药。”
说着,她扶着他坐到桌旁,然后又回到床畔,探手为云霓诊脉。
“她怎样了?”花信哑声问。
“脉象平稳。我想她很快就会醒来了。”
“太好了。”他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紫蝶起身来到桌前,捧起药碗,“你快吃吧。”
花信颔首,刚想拿起筷子:心念一动,问道:“妳呢?妳吃过了吗?”
“我不饿,”她坐在床畔,舀起一匙汤药吹凉。
“不饿?”他皱眉看她,“妳不舒服吗?”
“没事。”
“真的没事?”他仍不放心。
“真的没事。”她点头保证,樱唇微扬,“你快吃吧,我喂公主喝药。”
“好吧。”花信这才举箸用膳。
他一面用早膳,一面看她喂云霓喝药。喂食的过程中,因为云霓仍昏迷未醒,药汁频频溢出唇畔,她细心地一一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