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大陆工作时,她其实不太谈刚结束的婚姻,只是因为我跟她的旧识身份,她才简略提到家里的债务问题,不得已想要自己一肩挑起,却因此与你发生误解,结束了夫妻关系。”
“她把婚姻失败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但我却认定是因为你无情无义,你娶她只是奉子成婚、逼不得己,所以才会闪电结婚,却又闪电离婚,因此对她心生同情与怜爱。其实,早在她在太鼎工作时,我便已对她心生好感,只是没有机会和她相处。”
“我跟映洁确实是奉子成婚,但绝不是没感情或是不得己。”简少承澄清,“在她进太鼎时,我已经注意到她,也早就欣赏她。”他没想到映洁的魅力这么大,我除了公司业务部门男同事对她存有好感外,竟连往来的企业高级干部都看上她,他该庆幸那个意外的一夜,才让他赢得了先机,娶到她。
“是吗?总之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我,我为映洁的遭遇抱不平,而她虽然表现坚强,其实内心很忧伤。”
“那时候她难得休假返回台湾,却匆匆返回大陆,回去之后的她心神沮丧,甚至因恍神在工作中发生意外事故而脑震荡。”
“我不忍心见她被过去所捆绑,希望她能摆月兑伤痛,便带她去做芳香催眠治疗,那芳香师是我的好友,我请求她帮忙,顺便对她催眠忘掉曾有的那段婚姻,我私心认定只要她遗忘过去,便会接受我的感情。
“没想到虽然她的部分记忆确实被抹除,忘了曾有过婚姻与家庭,忘了你及她的孩子,但无论我如何追求,想趁虚进驻她的感情世界,却始终无法成功,她一直拒绝我。”
“可我无法死心,却也无法强求她,她虽失去了那段记忆,但我感受得到,在她心里深处仍小心翼翼守护属于某个人的空间,她的痴傻让我更为她心疼。”杨诚一语气幽幽道。
简少承抬眸望他,神情怔愣。
原来,是杨诚一诱骗映洁去做芳香治疗,是他有意让她被催眠遗忘了他和侑凡,而非映洁自我选择,故意要遗忘他们。
蓦地,他因误解她、指责她的不是而心生愧疚。
“为什么要向我坦诚真相?”简少承很疑惑,站在爱上同一个女人的敌对立场上,杨诚一应该让他继续误解映洁,对他才有利。
“因为我不忍见映洁再伤心落泪,这三年我虽待在她身边,却无法完全照顾好她,无法安慰她心灵的空虚寂寞,我阻挠你接近她,是误以为你负了她,但今天的意外状况,却让我见到你对她的真情与重视。”
“既然我赢不到她的心,也只能说服自己放手成全。”杨诚一沉重地叹口气。
他看着病床上安睡的孙映洁,再看向始终坐在病床边,抱着孩子的简少承。
孩子因为插不进大人们太过严肃的对话,已经趴在简少承的肩膀睡着了,而他不时用手抚模孩子的头,自然流露出对孩子的疼宠。
他曾误解简少承只对事业有责任心,却对家庭、对孙映洁无心,但现在已经明白一切的他,知道无力介入他们之间,只能选择黯然地退场,他转身离开。
“关于合作计划的事,确实是我公私不分故意挑刺,对此我很抱歉。敲个时间,我们双方再重新开会,完成签约的正式工作。”简少承对将踏出病房门的杨诚一说道。
虽然曾对杨诚一心生妒意、气愤不已,但对方最后选择绅士退场,他也会尽弃前嫌,现在他愿意为自己曾经的不理智表达歉意,将来面对公事仍会理性和平处理。
简少承拿着孙映洁皮包内的钥匙站在套房门前,后来向杨诚一问出映洁的新住址后,他带着儿子前往她的住处,打算为住院的她拿几件换洗衣物。
虽然他也可以返回简家拿取,但她住的套房离医院较近,且趁她仍因麻药昏睡之际,他想先去她的住处看看。
杨诚一像是想起什么,在离开之前透露她从大陆带回来这三年对他们的思念之物,他便急着想去她的套房一探究竟。
“马麻住在这里?比我的房间还小。”侑凡走近小套房里,不禁好奇地左探右看。
“马麻为什么不跟侑凡一起住?”他再次对马麻不在身边感到困惑。
“马麻很快就会跟我们一起住。”简少承看着房间里堆放一地的东西,显然是她才从行李箱卸下来,还没有时间整理。
简少承拿起墙边的大行李箱,打开来,将地上的大包小包,包括许多土产全塞回行李箱,打算将她的行李直接打包拿回他家。
既然误会解开,情敌也自动退出,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独自生活。
收拾完地上的杂物,他拖来另一只大行李箱,继续收拾茶几上及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然后,他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的东西,不禁怔愣了下。
数张护贝过的照片,及一大一小的两件衣物,照片是他与儿子的影像,而衣服也是他跟儿子的。
他没想到她当初离家时会将他跟儿子的衣服也带出门。
这三年,他跟儿子抱着她的衣服思念她,而她是否也是知道如此?即使曾经遗忘关于他们的记忆,但这些东西却没被她舍弃。
“把拔,有好多星星!”侑凡也在小套房里好奇地翻找,突然兴奋地叫喊怔忡的他。
简少承转头看头儿子,他正翻开一个大纸箱,一双小手捧着一堆纸星星。
他走上前,看向堆满纸星星的大纸箱,神情纳闷。
映洁的房里怎会出现这箱摺纸?这难道也是她从大陆带回来的“土产”?
侑凡想起昨晚马麻教他摺纸星星时说过的一句话。
“把拔,马麻说星星是相信喔!”他天真地说着。
简少承听了,顿觉心口揪紧。
片刻,他忙从衣柜拿取她的换洗衣物,其他全塞进行李箱,打通电话叫宅配,将两只大行李箱及装满纸星星的大箱子,全都送往简家。
他则带着儿子很快地返回医院。
孙映洁仍闭着眼,安静躺在病床上,尚未醒来。
简少承不禁握着她插着点滴的右手,这才发觉她无名指上套的婚戒。
轻抬起她手腕,他抚触那枚他曾为她套上的钻戒,可以猜想忆的她也潜意识里将这枚婚戒细心收藏起来,而恢复记忆后,她便迫不及待又再戴上。
原来,已经离婚的她,跟他一样,都不想承认两人的婚姻关系就这样草草结束,而她,即使在被催眠遗忘后,潜意识里仍不停地想着他跟孩子,未曾真正的遗忘。
简少承大掌包覆住她的柔荑,紧紧握着。
想起好久以前,两人曾一起看电影,当时走出电影院被剧情所感动的她,曾幽幽地说着——
如果能跟相爱的人牵手到老,即使是梦境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当时的他虽曾笑她的不实际,但仍紧握她的手,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诺,他不可能轻易放开她的手。
然而,他却因为一时不理智的行为,负气地放开她,害一家人分离三年,各自被思念所折磨。
“映洁,对不起……”他喃喃道歉,低头轻吻她的额际。
第10章(2)
夜晚的病房,非常寂静,儿子已经躺在一旁的休息床睡着了。
应该要清醒的她,却仍在沉睡着,原本担心她是麻药未退,但医生初步判断可能是身体太过疲惫,告知如果明天仍未清醒,再做进一步检查。
见她呼吸安稳,他于是不急着打扰她睡眠而唤醒她,只是静默地守护着她。
简少承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轻拨开她额际的发丝,神情温柔地凝视她的睡颜,轻轻抚触她的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