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空荡荡,没半个人影,靠近沙发的那扇窗被打开来,应该躺在床上的吕滢滢,只穿着单薄的浅粉色病人服,站在窗边吹冷风。
盛仕赫拎看保温锅进入病房内,脸色骤然一变。
“你怎么又没乖乖躺着?”关上门,他立即放下保温锅,大步走过去,从沙发上抄起灰色针织外套,来到她身后披在她单薄的屑上。“你伤口还没完全复原,还在观察,万一受凉了怎么办?”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嘘,小声点。”她无视他的关注,竟然还比着手势,要他噪声。他瞪着她,俊颜有点难看。“你快回床上躺着!”他的声量又提高了。“吼,小猫跑了啦……”她粉肩一垮,终于肯转头看他一眼。但这一眼,带着气恼的谴责。
“跑就跑了,难道你想把猫养在病房里?”他不是没注意到那只小野猫,但小野猫压根儿不想理她,只是刚巧路过,结果她看得兴致盎然,好像想收养小猫似的。
“没啦。”身为医师当然知道医院不能带宠物进入,更不可能养着。“我是想要你把小猫带回家养。”
她主动偎入他的怀里,带看析求的眼眸凝视着他紧绷的俊颜。
“免谈。”他断然拒绝。
“没爱心。”她就知道。
松手放开他离开他的怀抱,她转头生气的嘀咕,悻悻地走回病床旁。但她并没有乖乖躺下,而是拿枕头垫背,安稳的坐在床上。
“我的爱心都放在你身上,无法分给其他人或动物。”他挑高一双浓眉,出声反驳她。
“我又没说什么。”这么小声他也听得清楚?她不敢再月复诽他马上闭上嘴。
“没有吗?难到我刚刚听到的是灵魂的说话声?”
“灵魂附体这种事不是天天在发生,你别胡说。”
“是啊,是上帝垂怜,听见我的析求,才让我有重生的机会,地球上几十亿人可能只有我遇上,我何其幸运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你可不可以为了我乖乖的养病,别让自己再有任何损伤,早日恢复健康?”他走过去,拉来一张椅子坐下来,眼眸带着担忧
“是你太过紧张,我的伤已经好很多了,赖医师早说我可以出院,是你硬要我住院观察的。”还住进这间专为达官显要准备的特别病房里,一天几万元的费用,恐怕也只有他这种拥有上亿身家的人才住得起。
可想而知,盛仕赫的举动已经昭告医院所有人他们的关系,罗护士长还跟她睦耳朵,说他对外宣称她是他的未婚妻,不但交代院方定要好好照顾她,夏对院长释放出利多消息,慎重考虑握注资金,协助医院成立心脏科研究中心,以及扩建病房和增加医疗设备。
盛仕赫即将成为医院的股东和董事之一,他们的关系一传出,住院这几天,不时有护士或其他医师过来探病兼八卦,以前跟她不熟的人都变熟了,过去想看她好戏的人也见风转舵,三不五时过来哈啦,还送花送水果,殷勤地攀交情。
“小心点总是好的,我怕万一有闪失。”他真的很怕,怕失去她。
五天前,就是她被挟持的那个深夜,是他这辈子最感到恐惧的一晚。几年前他死于纽约街头时,只有满心的怨限和遗憾,当她深陷危险,他又找不到人的当下,盛仕赫几乎被恐惧淹没,双手和整颗心都因恐惧而颤栗看。
他深怕赶不及救她,一方面密切跟警方联系,一方面透过柳繁找到盛玫瑰,问出吕滢滢被挟持的地点。
终于,盛玫瑰接受了母亲的规劝,供出准备藏匿吕滢滢的地点和行经路线。
有了正确方位,警方很快找到她,当他紧急赶至,惊骇的看看染血的外套,以及脸色死白躺在担架上的她,他再也无法冷静,压抑在内心的那份深沉恐惧倾泄而出,他跪在她的身边落了泪。
那一幕,是恐惧的。
盛仕赫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唯有这样触模她,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赫……都过去了。”她了解他有多害怕,那一晚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撑下去,撑到得救的那刻,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
当她醒来时,已经是隔日早晨,她人则躺在这张病床上。
“我绝对不能谅解玫瑰,她实在太过分了。”敢动他的女人,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他也绝不放过。
“对了,这件事我正想跟你谈谈--”
“我带了妒鱼汤,先喝点。”放开她,他起身走到桌前背着她,轻轻打开保温锅,小心拿出汤碗,替她舀了一碗鱼汤。“我知道昨天晚上大伟也带了鱼汤过来给你,这下你可能又要嚷看喝腻了,但妒鱼汤对伤口复原有帮助,你不准有意见,乖乖喝掉。
吕滢滢岂会不知道他的用意,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说情,坚持要将盛玫瑰交给警方不可。
“仕赫,我没事了,这件事你帮帮忙好吗?”虽说盛玫瑰一定会有刑责,但她希望盛仕赫能从中斡旋,让刑责减轻。
他保持缄默,捧起鱼汤吹凉。
“如果你同意给玫瑰和张绍勤一个自新的机会,从现在起我绝对不会抱怨,就算要我照三餐喝鱼汤,我一定乖乖喝下,不抗议。”
“这个交换条件我吃亏,我不同意。”他将鱼汤端过来,坐在她面前打算亲自喂她。“鱼肉已经去了刺,不过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
“我自己来。”她才没有虚弱到需要别人喂食,接过汤碗,她拿起汤匙喝看鱼汤。“那你觉得怎样的交换条件你可以接受?”
她还是不放弃跟他斡旋。
“先把汤喝完。”他说。
她闭上嘴,乖乖喝汤吃鱼肉,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
他盯看她把汤都喝完后,伸手把汤匙和碗摆到一旁。
回头来,他重新落坐,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她。“为什么要替他们求情?他们害你差点没命……”
“我是医生,不论好人坏人,一旦他们有了性命危险,哪怕只有一丁点渺茫的希望,我都会尽力抢救……何况他们那么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也已经后悔了,我愿意选择原谅他们两个。”
住院第二天,张绍勤就在父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她面前跟她道歉,至于盛玫瑰则没脸见她,但柳繁倒亲自过来了。
半小时前,柳繁才刚离开,她替女儿郑重道歉,只求一切刑责能减至最低,并保证玫瑰已经改过自新也想通了,以后会好好做人。
原以为只要找丈夫说情,便能替女儿争取自新机会,但事情却比柳繁想象的还要棘手。掌控一切的盛仕赫连父亲说情都不听,柳繁无计可施,只得找上吕滢滢求情。
在柳繁几次的哀求下,她心软了,答应柳繁一定说服盛仕赫。可他好固执,连她的求情都不予理会。
“嗯哼,我知道你宅心仁厚,是个有良心的好医生,以救世救人为宗旨,但我不能忍受任何人伤害你。而且我是个商人,拿做生意来比喻,想要从我身上牟取利益,必须付出相对的代价,才能说服我。”
吕滢滢杏眸圆睁,在心里月复诽他——盛仕赫根本就是一头固执的牛!
“既然你是商人,你要的是绝佳的利益,那么你尽避开条件,在你认为的最大获利空间之不,你同意怎样的交换条件?”她绝不轻书放弃。
“真的?随我开条件?”黑眸闪过一丝光芒。
她以糠慨赴义的表情,用力点头。
“好……”他交迭看长腿,坐姿潇洒帅气,抬手模着线条刚毅的下额,带着温柔的微笑端详她。“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好拒绝。这样吧,我有三个条件。第一,你出院后必须马上搬过来跟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