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回,她干脆找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士约会看看吧。
嘴角勾起笑容,她脚步轻快的走向转角的一间花店,花店里的淡淡花香飘入鼻肺。
她会心一笑,停下脚步站在门口,花架上一盆盆应景的圣诞红姿态优雅的绽放著。
欣赏了好一会儿,她决定进花店买一盆圣诞红,带回工作室的窗台摆著。
五分钟后,颜苳粤捧著一盆圣诞红步出花店。
捧著圣诞红,她加快脚步想回去,行走到路口中间时,一阵风吹起,让她的毛线编织围巾勾到圣诞红的枝叶。
“啊?”真是的。站在路中间,她暂停下脚步,把勾到的围巾扯开。
就在她停下脚步时,一辆黑色跑车突然从旁边的巷子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
颜苳粤听见车声,惊愕的转头看向来车,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叭——跑车的驾驶人猛然将方向盘打向左方,惊慌的按下喇叭,刺耳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巷弄,跑车以诡异的极速继续冲过来。
颜苳粤应该要跳开的,她如果能够反应过来,绝对逃得开这场灾难,但她没有,因为她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瞬间陷入惊愕当中。
砰!
就在颜苳粤乍见黎天劲的那一秒钟,向左边偏去的跑车车头,在撞上墙壁的同时,也撞飞了颜苳粤。
颜苳粤的脑袋从惊愕的空白转为一片漆黑……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声音滴滴滴滴的响著。
黎天劲一脸沉重的伫立在病床前,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床上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伤者——颜苳粤。
他没想到,他驾驶的失控跑车所撞上的人,竟然会是他初恋情人的妹妹,颜苳粤。
这辈子,他最不想牵扯的女性对象,就是背叛他的感情的颜苳薇,以及偷偷暗恋著他,甚至曾经大胆向他告白的颜苳粤。
每次看见颜苳粤那张脸,就让他想起颜苳薇。
多年前,在他忙于接掌家族事业时,他的女友颜苳薇竟然决定跟他分手,转而跟另一个男人交往,而且那男人还是个身家背景普通、长相平凡的男人,颜苳薇的选择简直就是侮辱他!而这个背叛他的女人,竟然还厚脸皮的请求他原谅,要他成全他们的爱情?!
他黎天劲的自尊,被颜苳薇狠狠践踏。
他愤怒的告诉颜苳薇,这辈子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而他连一直悄悄爱慕的他的颜苳粤也一起恨进去。
三年前,他冷漠的拒绝了她的告白,看著颜苳粤脸色发白的受伤神情,那一次他感到相当得意。
拒绝了颜家的女人,让他当年受到践踏的自尊稍稍回复一些。
他以为,从此绝不会再跟颜家的女人有所牵扯,没想到就在三天前,他所驾驶的跑车诡异的无法踩煞车,他惊慌的沿路闪避路人,但车子越来越失控,在下一个路口时迫不得已闯了红灯,这一闯,车子却意外的撞上了颜苳粤。
由于安全气囊及时启动,他几乎毫发无伤,但她却被撞伤。
她因为脑部有血块必须紧急开刀,因此头发全部被剪短,开刀的部位还局部剃了光头。
车祸当晚经过九个小时的紧急手术之后,月兑离危险的她,旋即被送进加护病房里。
虽然医师表示手术后的她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已经过了三天了,各项诊断数据也都证明她的状况好转,但直到现在,她仍旧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黎天劲思绪混乱的看著颜苳粤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他不晓得等她醒来之后,他该怎么面对她?
“黎先生,探视时间已经结束。”护士进来催促,因为是加护病房,病房开放的时间很短暂。
“我马上出去。”黎天劲情绪复杂的又看了颜苳粤苍白的脸蛋一眼,这才迈开脚步走出病房。
依照护士的指示,月兑去隔离衣和口罩手套,黎天劲回到加护病房的走廊,并未立即离去。
他是肇事者,有责任看护病患,这一份良心他有,即使被他撞伤的人是颜苳薇的妹妹,颜苳粤,他还是会坦然面对这份沉重的责任。
走廊另一端,有名年轻男子朝他走过来。“黎先生,车子失控的原因查出来了。”这名男子是黎天劲的特别助理,齐原廷。
“说。”从混乱的思绪回神,黎天劲严肃的看著特助。
“车子的煞车系统被动了手脚,显然有人想对黎先生不利,而根据警方调阅当天停车场里的录影带并采集可疑指纹后,已经循线抓到了嫌犯,对方承认了罪行,并供称是明野集团的人要对黎先生不利。”特助仔细报告著。
“我们公司三个月前连续抢走了明野集团五笔大生意,现在明野集团陷入经营危机,恐怕要面临被并购的窘境。所以我想明野集团的总经理明野一郎先生,大概是对黎先生怀恨在心,才会出此狠计,在黎先生车子动手脚,想置黎先生于死地。”
身为商业名人,在台、日、中都有分公司的黎天劲,车子失控的案子受到日本警方的高度重视,经过三天的追踪,警方已经顺利逮捕下手破坏煞车的嫌犯,也问出了指使人的身分。
“幸好我命算大,没被明野一郎给害死。”深沉的脸闪过一丝冷酷,他虽然命大的活了下来,但颜苳粤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你去告诉警方,请他们尽快把幕后指使者逮捕归案,同时聘请东京最知名的律师接这个案子,我一定要让明野一郎立即滚进监狱去不可!”
“是,我马上去办。”特助接到命令,随即离去。
黎天劲依旧留在医院里,静静等待著颜苳粤醒来。
就算他不想面对颜苳粤,但他已经决定了,不论颜苳粤会索讨多少赔偿,他都会毫不眨眼的点头答应,他愿意付出钜额赔偿金尽快甩开这个麻烦。
颜苳粤在加护病房昏迷了三天之后,情况开始好转。
接下来的几天,她被转进一般病房,这段期间一直都是睡睡醒醒的,但清醒的时间不长,顶多几分钟,而受重伤的她似乎没有任何力气说话,醒来时也总是半眯著眼,没多久就又睡著了。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个礼拜。
终于,在住院的第十天,她真正的清醒了,在醒来时的那刻,她感觉浑身隐隐痛著,而她的头也在痛著。
思绪空白,所有记忆空白。
她张开眼,微微扭头看向站在病床前的高大男人。
望著他那张刀镌般的英俊脸孔,看著他那双深邃锐利的黑色瞳眸,望著男人好久好久之后,颜苳粤皱起眉头,虚弱的开了口——
“请问……你是谁?”沙哑如砂纸磨过的声音很难听,颜苳粤细致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她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
“你不认识我?!”黑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直线,黎天劲冷酷严肃的脸闪过一抹惊愕。
“呃……我该认识你吗?”再开口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声音真的难听得让人想捂住耳朵。“还有……我想,我不只不认识你,我……我好像连我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都忘了?
她脑袋里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
瞪著床上那张苍白雪颜,瞪著她那双由困惑转为慌乱的眸子,黎天劲惊愕过度,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他想过所有她醒来时可能的状况。
这些状况里包括她的愤怒谩骂,她咆哮的对他狮子大开口,要求钜额赔偿,甚至他还假想过,她也许会提出荒谬的要求,要求他接受她的感情,当作她被车撞伤的赔偿……
但,她的失忆,却不在他所有假设的状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