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明天这时候再来。”田素好像要哭了,“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您能理解吗?”
“我能。”
“谢谢您!我走了。”
她刚起身,里间的门开了。张乐风看着她出去,随口问:“怎么又来了?”
“她说想请我和黄逸去参加她的生日庆祝会。”
“不会是鸿门宴吧?”
“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单纯,你别什么事都往坏处想。”
“我也跟你们去吧,人多热闹,她一定接受。”
“那更好。”
为了能请到周雨清和黄逸,田素三番五次地跑来好几趟,实在盛情难却。听说张乐风也想去,田素很高兴:“好啊,我又多了一位朋友。”
到了生日那天,田素特意来工作室接他们,三个人为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她眼圈发红,连连鞠躬,谢了又谢。一行人去了田素租住的单元房,房间不大,但功能齐全,旧家具紧久有条地摆着,干净整洁。去了才知道,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其他客人。周雨清环视室内,感触良多,油然生出对田素的怜惜。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在外闯荡,确实不易,难怪那么看重旁人的点滴恩惠。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把客厅里布置起来,接着是生日会上必经的程序: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切蛋糕,人不多气氛倒很热烈,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喝空了许多罐装啤酒,接近尾声时,田素又一人拿来一罐,递到个人手里,率先扯掉拉环,举起罐子,说:“已经很晚了,我不能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最后再说一声谢谢,请大家尽兴干了这一罐。”她仰脖子一气猛灌,喝了个底朝天,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
周雨清不胜酒力,早就头重脚轻。最后一罐强逼自己喝下去,幸亏有黄逸扶着她才没露出醉态。过一会儿,她觉得很累很累,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情形张乐风也好不不到哪儿去。倒是田素和黄逸没什么事。田素对黄逸说:“黄大哥,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你能进来一下吗?”
黄逸征求周雨清的意见,周雨清脑子里一团混乱,无力地点了点头,黄逸随田索进了最里面的房间。一等门关上,周雨清再也忍不住了,磕磕畔畔地冲进卫生间,扶着洗手池的边沿大吐起来,吐完了,人舒服了许多,她用冷水洗了个脸,乏力地回到客厅,一看。张乐风居然躺在椅子里睡着了。
周雨清也有睡意。总算熬住了,她刚把沉重的身体丢进椅子里,里间的门突然“砰”一声开了,黄逸怒冲冲地出来,后面跟着衣裙散乱的田素。田紊今天精心地打扮过,与平时判若两人,整个人如枝头刚吐艳的水蜜桃,鲜女敕诱人。此刻她香肩半露,扣开带解,说不出的妩媚多姿。周雨清万万没想到会见到这种情形,惊得目瞪口呆。田紊看到周雨清时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她是醒的,于是立刻整衣遮胸,把领口拉高。
“怎么回事?”周雨清缓缓起身,但周身乏力,又跌坐回去。
田素站在原地,不敢过来。
“我们走!”黄逸去拉周雨清。
周雨清说:“脚没力气。”
黄逸冲田素怒吼:“你给她喝了什么?”
“啤、啤酒……”田素的声音微微发抖。
“啤酒里有什么?”
田素低声回答:“安眠药。”
“你好……”黄逸没再说下去,他猛力把周雨清扛上肩,大踏步地向外走。
周雨清有气无力地提醒他:“张,张乐风……”
“他睡一觉就没事了,田素对她没企图。”
“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睡意越来越浓,周雨清强撑着。
“我会为他叫车。”
“都……拜托你了……”周雨清沉沉睡去。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她这是第一次吃安眠药,竟是被人陷害的,一定饶不了田素。周雨清在梦中还在忿忿不平。
后来,田素不知去了哪里,什么也没留下。叫得最响的是张乐风。为了那顿下了安眠药的酒他的头痛了好几天,发誓再也不随便相信人了。黄逸乘四下无人时悄悄告诉周雨清:“我的酒里没下安眠药。”
周雨清庆幸:“幸亏是这样,不然你一睡着田素不就得逞了。”
黄逸犹豫了一阵,还是坦白交代:“我的酒里有药。”
周雨清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有报应了,以后不要随便招惹女孩子。”
“是是是,我知错了。”
我的天!幸亏什么事也没出。
“阿逸,难得我们俩都有时间,去放风筝吧。”
“开春才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天气适合不就行了。”
“好吧,只要你愿意。”
第九章
周雨清自己做了个简单的风筝,同黄逸一起赶很远的路去了郊区一个闲置的飞机场,场地宽敞,没人会打搅,天气不冷不热,有和风艳阳,穿薄薄的一件毛衣正合适。周雨清借风势把风筝送上天,得意地黄逸:“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来试试。”
黄逸一接过线轴风筝就从空中一头栽下来,颇有英勇就义的气势,惹得周雨清大笑起来:“难怪你不肯来,原来技术这么臭啊!”
黄逸哀求:“你教我。”
周雨清一甩长发,潇洒地做黄逸的教练,边演示边讲解,黄逸学得很快,不久也能操纵风筝在空中翱翔了。两个人玩得兴起,总是争来抢去。很快乐,很甜蜜。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又多出一架风筝,是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做工精致。顺着风筝线找到风筝的主人——呀!好漂亮的女孩!一张脸粉妆玉砌,白璧无暇,身段高条、曲线玲珑,远远地飘一个眼神过来,风情无限,十足的天生尤物,多少年难得一见。她穿着银白的长风衣,衬着碧蓝的天空在黄土地上轻俏地奔跑。黄逸看呆了,手上的动作一听,风筝很快掉下来。
“她真漂亮。”周雨清也看得目不转睛,她对美的事物一向很敏感。
“是啊。”黄逸收神去捡风筝,回来时那漂亮女孩已经同周雨清站在一起聊天。
她问:“你也爱玩风筝吗?”
周雨清回答:“是的。小时候玩得多,大了反而没时间了。”
“有伴真好,我喜欢热闹。”
“去湖边的广场上放更热闹。”
“可这里开阔,我喜欢。”她毫不拘束,见人三分亲,说话时眼波流转,像流动的水银。
“你的风筝很漂亮。”
女孩提起风筝来看一眼说:“买的。你的风筝是自己做的吧?”
“做得不好。”
“我也想自己做,可惜不会。”
“我这种做起来很简单。”
“我想跟你学。”
“可以。”
“我叫穆雪,你呢?”
“周雨清。”
“那么……他呢?”穆雪葱花似的的纤纤玉指指向刚走到眼前的黄逸。
黄逸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黄逸,黄金的黄、飘逸的逸。”
穆雪拍手:“金黄色的飘逸,真好听!”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和你很相称,穆雪——冰清玉洁。”
看着他们热络地交谈,周雨清心里一动,隐隐不安。
穆雪掩住嘴轻笑,更显楚楚动人:“你真会说话,可惜,冰清玉洁这个词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玉洁冰清可以吗?”
穆雪撇嘴。
这个女孩不单纯,又是个意不在酒的醉翁,还是个海量极的。周雨清不露声色地观察他们眉目间的变化,不觉怅然。
穆雪忽然转向她,思索着说:“周雨清?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她想了一会儿,恍然“哦”了一声,“你开了一家私人摄影工作室对吗?”她的表情随时跟着语调转变,神态举止煽情得恰倒好处,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赏心悦目,她是个很懂得发挥自身优势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