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凯,你好点了没有?”
当盛凯一身冷汗的醒来时,他看见了坐在床边、两鬓斑白的威严老人。
他是夏进雄,夏倢翎的父亲,一直对他们盛家父子有恩情的男人。
“夏伯伯?”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努力集中精神,撑坐了起来。“抱歉,夏伯伯等我睡醒等很久了吧?”
夏进雄的来访让盛凯非常困惑,他直觉是不是夏倢翎出了什么事?
“阿凯,你躺着吧,这几天你病得严重,让你爸爸急得白了好多根头发,现在病情才刚转好,还是多躺着休息吧。”夏进雄是个明理而没有门户观念的人,虽然盛家父子是他请来的仆佣,但他从来没有看低他们的身分。
“我病了很久?”他不确定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总觉得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不清,旁边偶尔有人叫唤他,喂他流质食物还有药物。
“不多不少,刚好一个礼拜。”一个从小没病没痛的孩子,突然生了场大病,躺了七天下不了床,不吓人才怪。
“老天!”七天?!他不敢想像自己这一倒下去,就是七天。
烦躁的抓着凌乱的头发,盛凯不敢相信自己躺在床上七天没工作。
“现在病好转了,你爸也该宽心了,我打算让你爸休十天的假,让他回南部去走走,所以这阵子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回宅子走动走动,不用顾虑你爸的想法,夏伯伯从来就不在乎你们父子的身分。”
夏进雄突然转移了话题,这些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让盛凯烦躁抓头的动作停顿下来。
“夏伯伯,你知道我跟小翎……”盛凯不得不怀疑,夏道雄已经知道他和夏翎交往又分手的事。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瞒着我谈了懋爱,然后又瞒着我分了手。真搞不懂你们
,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彼此?不过就算你爸没说,我那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的女儿也没提,我也猜得到一定是你爸出面阻止了。”夏进雄无奈的摇头叹息。
他实在搞不懂盛晋的脑袋,该有门户之见的他都没说话了,盛晋却从头到尾比他更坚持这个身分。
“夏伯伯,我爸有他的认定,我想我爸是对的,我无法给小翎幸福,放弃这段感情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心里的叹息比夏进雄多更多,心中的痛苦更是无法形容。
夏进雄脸色一凛。“你爸的认定不一定是对的,那是他太过固执。”
他没想到盛凯还真的把盛晋的话当成圣旨,不过这也说明了盛凯这孩子对父亲的尊重。
“算了,我说的你想必也听不道去。”索性别说了。“对了,下星期二我在宅子举行一场晚宴,到时候你也来走动走动,我有一些律师界的朋友对你先前参展得奖的水晶灯作品非常有兴趣,他们一直要我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我想这是你延揽生意的好机会,夏伯伯希望你不要推辞,就算跟小翎分了手,还是可以当朋友,大家以后见面别太尴尬在意得好。”
“夏伯伯……”能推辞吗?这个待他如亲生儿子的慈祥长辈都亲自来邀请了,
盛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若说了,显然太过不知好歹。“好,我会过去走一趟,谢谢夏伯伯。”
参加宴会的事就此敲定,夏进雄噙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盛凯的住处。
当他走出屋外,搭上老王等候多时的车子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着低喃:“女儿啊,我帮你也只能帮到这里,其他的就看你们两个人的造化喽!”
“老爷,有什么吩咐吗?”听见嘀咕声的老王,转头问着。
“没事,你快开车吧。”夏进雄朝老王摆摆手。“载我到富京饭店去,我得去跟主厨谈谈晚宴的菜色。”
宴会上或许得多加几道清淡药膳,让大病初愈的盛凯补补身体。
嗯,就这么办!
夏进雄走了之后,盛晋从楼下的厨房端着清粥上楼来。
“老爷走了?”
“嗯,他有事不能久留。”盛凯抬头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他老人家好像瘦了些。“爸,你别忙,我自己来就行了。”
掀开被,他已经有了下床的体力,只不过动作有些迟缓,慢条斯理的接过父亲手里的汤碗。
盛晋看着向来健康的儿子突然变得如此苍白虚弱,颓丧的在床边坐了下来。“阿凯,爸做错了吗?”
盛凯的身子一僵,没多说什么,又坐回床上,面容疲倦的慢慢喝着热粥。
“爸会这么做,是不想让老爷说我们父子俩忘恩负义,更怕误了大小姐的幸福……”盛晋看着不说话的儿子,心里不是不难过。“我现在说这些你肯定听不进去。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正好老爷给了我十天的假,晚一点我就让阿保载我到火车站,搭火车回南部找你姑姑,顺便……好好的想想。”
想什么?想他和夏倢翎的事吗?
现在就算父亲答应他和夏倢翎交往,也已经太迟了,因为七天前他亲眼看见她和另一名男子,亲密共撑一把伞的身影。
“你喝完粥记得吃菜,今天先别下床走动,再好好睡—觉。以你的状况,应该再躺两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在我回南部的这段期间,阿保会来照顾你。”盛晋站了起来,朝房外走去。“我回宅子整理行李,五点再过来看你。”
老人家离开他的视线,走掉了。
盛凯一口一口的喝着粥,却一点也吃不出味道。
是粥太过清淡?还是他完全没了胃口?
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错过了生命中最爱的女人,再失去其他也无所谓了!
喝完了粥,吞了药之后,疲倦感一下子就又袭来,他躺回床上,在药效发作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在盛凯沉睡的时候,夏倢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夏父在电话中故意提了一下盛凯重感冒的事,夏倢翎假装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表示知道了,她要父亲代为转达,要盛凯好好保重身体,但是一挂上电话后,她却立刻开车直奔金山,来到盛凯的住处。
“夏小姐?”阿保看见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哩:
她和老板分手了不是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说盛凯重感冒,刚好又路过这里,所以来看看他。他在睡觉是吗?”带着一份尴尬和挣扎,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和盛凯有任何瓜葛,但是双腿却不听大脑的指示,还是冲动的踏进了属于他的领地。
“哦,对啊!盛哥前几天一直在昏睡当中,不过现在是清醒还是睡着,我也不太确定哩。”阿保在想着要不要先打内线通知楼上的人。
“我上去看看情况,一会儿就走,你忙你的吧。”夏倢翎已经早一步先有了决定。
“喔,好啊。”他还能说什度?搞不好为情所苦的盛哥,还很开心夏小姐的来访哩。阿保直接放行。
夏倢翎立刻迫不及待的上三楼探视。
当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房门,踏进房间里时,躺在床上的盛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站在床前,哀怨的凝视着他憔悴的睡容,心里一声接着一声不断的叹息。
她多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是她知道他不会领情,因为该来照顾他的是另一个女人,这里没有她插手关心的余地。
站在床边,她无声的掉着眼泪,不晓得到底站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的转身离开。
轻轻带上房门,她下楼时又遇到了阿保。
“对不起,请你别告诉盛凯我来过好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不希望造成他的困扰。”她红着眼眶跟阿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