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准杜拜的商机,并在聂骏平的好友魏子浚仔细评估及策划之下,最后两人以一人出资、一人出力经营之协议,共同成立公司,在杜拜做起转口贸易。
三年多下来,公司已渐上轨道,现在杜拜那边一切都由魏子浚掌控,他只要每个月抽空看看财务报表,假如遇到一些比较重大的经营决策,他才会特别抽出时间与魏子浚利用视讯隔海开会,其它时候,他并不需要花太多精神去协助魏子浚。
计算机屏幕上,正详列着前一个月的财务报表,聂骏平专注的审核着。
坐在宽桌前的他,刚泡完温泉回来,身上还穿著浴衣,神态有几分轻松。
不过他本来就是不太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所以不管是生气还是心情愉快,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还真的得花点心思再加上好眼力才看得出来。
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看完了报表,确认上头的金额全部无误,上个月他的好友魏子浚又为他的私人户头赚进了四十八万元的美金。
看来魏子浚还真有生意头脑,难怪当初他会信誓旦旦,说是只要给他五年时间,他绝对能将公司推进跃升为国际企业,甚至跨足其它营业项目,现在等待的只是适当的时机而已。
必了计算机,聂骏平起身正准备走向卧房,这时候前头庭院传来了开门声,他的脚步顿了顿,穿著木屐的大脚一转,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进来的人是易叔。
“小老板,我来有没有打扰到你?”易德发对聂骏平总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十分之谦卑。
“没有,我正要换衣服到外头走走。”聂骏平走上前,示意站在门口的易叔进来客厅坐下。“有事坐下来谈吧!”
“不用了,我站着说就好了。”在易德发老式的观念里,主仆地位悬殊,他哪敢这样造次?
“易叔,不用这样拘谨。”聂骏平几不可见的蹙起眉心。
“这是应该的。”
这并不应该呀!
聂骏平眉间的折痕加深了些。“易叔,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易叔老是用这样恭谨的态度面对他,那么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将来要如何跨过?
这个问题是聂骏平在与易心妙暗中交往一年之后,慢慢在脑海审思起来的问题。
如果易心妙对他而言,和他以前来往过的那几个女人一样,彼此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关系,那么或许他并不会在意与对方长辈相处上的身分地位问题,但问题是,她和那些女人不同。
现在易心妙在他的心中,已经渐渐加重了重要性,甚至还将她列为将来妻子的人选。她将成为他的妻,而她的父亲将成为他的岳父,以后的身分在他之上,假如易叔一直坚持谨守主仆间的关系,那么他该如何跟易叔谈他和心妙的事呢?
“今天是『荷屋』的公休日,主厨大野刚刚也放假去了,所以没人替小老板准备午餐跟晚餐,我想小老板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边去用餐,我会下厨做几道家常菜,让小老板尝一尝。”
到易叔家作客呀!
眉宇间的折痕骤然不见踪影,他在心头无声地逸出了笑。
“这会不会太麻烦易叔了?易叔的女儿……她们会欢迎我过去打扰吗?”易心妙在家吗?
虽然昨晚她一直待到很晚才从他身边回去,但他今天还是很想见她。不过今日“荷屋”公休,她没事可帮铁定是不会来这里走动的,所以呢,只好由他亲自上门去叨扰拜访了,而易叔的邀请正是个大好机会。
“只有我和心妙在家,心爱刚刚下山回市区去了,其它两个也都得上班,没有空回来。”易德发这样尽责的报告,主要是为了让小老板能接受这个邀请,不要太拘束。
“只有易叔和心妙小姐在家呀?”他心中的笑意更加大了,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显现太多情绪,不冷不热。“那好吧,我中午就过去易叔那边叨扰一顿,至于晚餐就不用了。晚一点我想到市区走走,如果易叔同意的话,可否请心妙小姐陪我一起?我不常回来,台北又变了很多,很多路我不太熟,需要有个人带路。”他看着老人家,微微一笑。
“这没问题,心妙在日本读书也受了小老板不少的照顾,我回去跟心妙提一下,反正她也没事可做,就陪小老板去逛一逛、走一走。”只要聂骏平提出来的要求,易德发绝对办到,更何况心妙能够去日本读书,也是当初聂骏平安排的。
退回房外,易德发打算尽快回家去准备食材,好下厨张罗一桌菜给小老板尝尝。
“那就麻烦易叔跟心妙小姐说一声了。”聂骏平送老人家出门。“我会在一小时后过去,易叔不必准备太多菜,我不挑的。”
“好的,我知道,小老板,那我就先回去了。”易德发回头离去了。
聂骏平双手环胸站在玄关处,目送老人家瘦长的身影离去后,转而缓缓移向一旁的树梢。
几丝午阳从树叶间筛落,树下出现几圈光影,他慢慢勾起总是习惯平抿着的嘴角,幽邃的目光微微瞇起。
原本以为今天是见不着她了,但易叔的安排让他有了机会。
为了感谢易叔的安排,或许他该表现诚意,带个小礼提前上门拜访……
易心妙躺在前廊的地板上午睡,手边搁着一本小说,脚边也搁了一本,那是她今天早上爬山回来后,骑单车送心爱回山下的公车站搭车,顺便在附近的书店买的。
一小时前,她看着小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嗯,这本小说其实并不难看,剧情也很精彩,并不会乏味到让人打呵欠,可是因为昨晚太过劳累,今天又被心爱拉去爬山,在体力有点过度透支的情况下,又有凉凉的风吹拂着,所以让她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聂骏平一踏进门,就看见易心妙蜷卧在地板上睡午觉的纤细身影。
两、三大步快速走近,他站在廊下,微倾身看着她娇酣的睡颜。
听她沈稳的呼息,看起来不像是因为看见他进门才装睡的,而是真的睡沉了。
竟然这样好眠?是昨晚累着她的关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就罪过了。
聂骏平将手里的野姜花束摆到一旁,月兑下了身上的薄夹克,盖在她的身上。
外头风不大,但吹久了不保证不会伤风感冒。
聂骏平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特地为她到花农那边摘来的野姜花,就躺在她的身边,淡淡的花香陪着她酣然入眠。
“心妙啊,妳在哪里?心──小老板,你来啦,我正要来看心──”
在后面厨房忙了好一阵子的易德发,趁电饭锅里正炖着鸡汤的空档,在屋内屋外找着易心妙。
他从“荷屋”回来时,女儿不在家,可现在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算算时间总该回来了吧?!
易德发找女儿是要吩咐她先清扫一下前院的落叶,然后再去煮壶热茶,好招待客人,顺便跟她提一下要她下午陪小老板出门的事;结果他才刚踏进前廊,就看见了聂骏平,并且顺着聂骏平的视线,看见躺在地板上的女儿,说话声蓦地顿住。
“这丫头原来在这里睡着了,难怪我一直喊不到人!不好意思,让小老板见笑了,我这就叫她起来……”易德发说着,就要走过来喊醒女儿。
聂骏平却制止了他。“易叔,心妙小姐的房间在哪里?”
“啊?!”老人家站在旁边,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