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咖啡店前,他率先看见了咖啡店的年轻男老板正忙著替客人结帐,在结帐的客人后头则有个背著画板,一手提著颜料箱熟悉的纤瘦背影……
焉日狂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上前。
他好奇的想确定那位穿著深蓝色工作裤、绑著头巾的人是不是男人婆?!
“嗨,男人婆,真巧啊,我们竟然会在大台北街头遇上。”走近一瞧,果然是她。
“男人婆”这个名号不太好听,焉日狂很适时的替她保留了颜面,“很有礼貌”地弯,附在她的耳边,用仅仅两人听得见的声量和她打招呼。
杜乐霏闻言一僵,略嫌僵硬地转过头——灿亮的水瞳笔直对上焉日狂那双跃动著戏谑笑意的黑眸。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微抖著女敕唇问道。
焉日狂扬起眉。“我有在台北街头走路的自由权,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犯法好吗?”倒是她,穿著一条染了五颜六色染料的工作裤在街头乱晃,好像另类突兀了点喔。
“好,那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吧。”是啊,他爱出现在哪里是他的事,跟她无关。
於是她决定转回头不理他,迳自向老板点了她要喝的咖啡和三明治。
呿,这是什么态度啊?!
“男人婆,你别忘了你差一点砸破我的头——”高大的身躯靠近她,在她身边形成一个巨大的暗影。
“差一点就代表没真的砸破,所以你可以不用那么在意。”她从口袋掏了钱递出去。
“可是我很在意。”拜托,他的头如果真的被她给砸破了,她今天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吗?早被抓去警察局审问了。
“抱歉,你慢慢在意吧,我先走了。”付了钱,装著一杯咖啡和三明治的纸袋递至她的面前,她伸手接过食物,准备走人。
焉日狂岂肯如此轻易放过她?他都还没报仇哩!
“等等,你不请我喝咖啡吗?”小麦色的手臂拦下她。
“先生,请你搞清楚,我根本没必要请你喝咖啡!”灿亮的眸子往上睐著他清爽干净的俊脸,然后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一回。
他挺帅的,穿衣服也很有品味,看起来的确人模人样,不过……却不是能让她心动的那一类型;杜乐霏在心中暗自评估著他。
“就当作是我的头被你砸肿了的补偿代价。”这回,他的头没“破”,改成“肿”这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
“你的头如果有肿包的话,很可能是被虎头蜂螫的,不干我的事!”柔女敕水亮的粉唇几度张合。
她摆明了不想理他,推开他结实的手臂,打算突围。
“我很确定你家门前没有虎头蜂窝,只有你这个罪魁祸首在。”他也不相让,又伸出另一只小麦色手臂拦住她。
“是吗?”她冷冷地笑道。“如果你能拿出证据,证明那天你的头是被我砸的,那么我会付你『医疗头壳坏掉』的医药费,而不是请你喝咖啡。”他以为他用两只手挡住她,她就不能月兑身了吗?
毫无预警的,杜乐霏突然来个大回转,背在她身上的厚硬画板啪地一声吻上他的手臂,随后颜料箱也撞上他,颜料箱的尖角还划过他的大腿肌肉——
她调转了方向离开。
焉日狂被昼板挥退的同时,大腿猛地传来一阵刺痛——他抽了一口气,垂眸一瞧,昂贵的西装裤被划出一道刮痕来。
懊死!这男人婆还真是不好惹。
焉日狂心里低咒著,猛一抬首,黑眸瞪著那迅速隐没在来回行人中的纤细身影,一颗心竟浮起了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刺刺麻麻的,真是奇怪。
胡乱扒过短发,他带著怪异的情绪,返回咖啡店的柜台。
“给我一杯蓝山,另外再一磅咖啡豆。”他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老板知道他的喜好。
“焉先生,你和那位小姐认识啊?”年轻老板回头去拿咖啡豆,闲聊似地随意找话题。
“曾经见过一次面而已,谈不上熟。”焉日狂的目光仍锁定在杜乐霏消失的方向。
她会去哪里?刚从国外回来的她,对台北应该不是很熟吧?!
焉日狂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担心那男人婆的去向……
很巧。
除了巧合之外,他们之间还很有缘。
这是这个星期以来,他们第三次碰面了,距离上回在咖啡店前的偶遇,只相差不到两天的时间。
日式炭火烧烤店里,用餐的客人并不多。焉日狂和他今晚的女伴,也就是他所负责的案子“扬升”的副理,邹丽芬小姐一同来到这家店内享用晚餐。
一进到店内,很有精神的日语问候在纯日式古朴风格的店内响起,旋即就有位服务生前来带领他们,帮忙安排桌位。
谁知他和邹丽芬的桌位,就安排在和杜乐霏隔一个空桌的位置。
真是太巧了!
“丽芬你先坐,我遇见熟人了,先和她打个招呼去。”礼貌的和邹丽芬说了一声之后,焉日狂在邹丽芬微讶的目光下,绕过那张空桌,来到正将一片猪肉挟到烤盘上煎烤的杜乐霏面前。
“嗨,乐霏。”
斑大的暗影当头笼罩下来,杜乐霏惊诧的抬眼。
“又是你?!”
穿著正式西装的他,不同於昨天的率性不羁,显得成熟而体面。
焉日狂哂笑地看著她细致的黛眉轻拧起来。“乐霏,看到我不好吗?”
“加上今天,我们总共只见过四次面而已,算是陌生,所以请别跟我装熟。”眉心拧得更紧了,她翻了翻肉片和其他烧烤海鲜。
“四次?!”他看著烤盘上快被烤焦的食材,黑眸闪了闪。“我印象中,我们……”
喔,她说错了。“不,是三次而已。”机场那次不能说。“我很倒楣,遇见你三次。”
她那急切且显得欲盖弥彰的语气,暗暗挑起了焉日狂的揣测。
“是吗?我们真的只见了三次面而已?”
双手惬意的环著胸,他居高临下的睥睨著她那中性得像男生的打扮,目光再绕一绕,他随即发现她随身仍带著画板和颜料箱,俨然一副流浪画家的样子。
“再多见你几次面,我会胃口尽失。”她冷笑,美眸睐他一眼后又垂下,专注地看著她烤盘上的东西。
“你这是在提醒我,别坏了你今天晚餐的胃口吗?”她的语气很明显。
“你够聪明的话就快闪人。”现在的口气更确定了。
“我当然很聪明,为了不让你烤焦的食材坏了我今天晚餐的兴致,我自然得尽快闪人。”他反将她一军,直接批评她的烧烤技术。
“你——”她抬眸瞪他。
他潇洒笑著转身离去,在她恼怒的眸光目送下,他绕过空桌,回到他的桌位。
他的桌位还有另一个女人在。
杜乐霏的目光跟邹丽芬的对上——原来他是带著女朋友来进行晚餐约会的。
邹丽芬很有礼貌的跟地点头微笑,杜乐霏一愣,不知怎地,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酸闷,她面无表情地转开脸,继续对付她生平第一次尝到的日式烧烤。
这种烧烤的方式她拿不准火候,食材都烤焦了;假若这些食材能换成精致西餐的料理方式,她绝对可以发挥她新娘学校所学,将其变成五星级饭店的餐宴。
在另一侧,邹丽芬回头和焉日狂视线相对。
她不明白杜乐霏为何不回她招呼,她是焉日狂的朋友不是吗?
“你的朋友心情不好?”
邹丽芬将适才他和杜乐霏交谈的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的互动看来并不熟络,但却有点打情骂俏的怪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