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风吹过颊鬓,撩动她的发丝,她的眉宇之间泛起浓浓的忧伤,说好要彻底忘掉的那段痛苦回忆,又在脑海里翻腾起来——
杨凯和她是同一系的同学,两人均主修钢琴这门课程。从大一开始,她和杨凯对彼此都有好感,于是便展开了交往。
从大一到大四,她和杨凯的感情日臻成熟而稳定,在学校中,她是公认的校花,由于才貌出众,她在校园内非常活跃。
相较于杨凯,他只是一名普通而平凡的学生,和水璃在一起,他永远只是一片衬托她的不起眼的小绿叶。
可是水璃并不在乎这些,她很爱杨凯,爱他的风趣、爱他的稳重、爱他的一切。
她带杨凯回家让双亲认识,水寒夫妇也对杨凯非常中意。
水璃以为她这辈子是属于杨凯的,而杨凯也将是她一人所独拥的。
在大学毕业之前,她都是这样认为——不管杨凯以后的成就如何,她都会和他在一起,她会和他结婚、生子,平凡地共度这一生。
她的梦想很平凡,甚至愿意为杨凯放弃茱莉亚学院的奖学金,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就为了和杨凯在一起。
在大学毕业的前一个晚上,她和杨凯并没有约会。
因为她临时把钢琴琴谱遗忘在琴室了,所以下课回家之后,她又踅回学校拿琴谱。
这个时候,鲜少会有同学留在学校里,除非是专程留下来练琴的。
水璃在踏进琴室前,以为里面不会有人的。可当她准备打开门时,却发现门被反锁着,里面
传来女孩子低泣哽咽的声音,还有她所熟悉的杨凯的声音。
“学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那女孩子的声音她挺熟的,是她的直系学妹罗筱娟。
“我不会答应你这个擅自的决定,我不会放你走的。”杨凯激动地说。
“求你让我走,我们不能再继续欺骗、背叛学姐下去。她为了你放弃到纽约深造的机会,你不能这样对待她……”
里头传出学妹伤心的哭泣声,水璃愣在门口,压根儿搞不清楚罗筱娟在说什么?!可心里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强烈地感觉到杨凯和学妹有事瞒着她。
“娟,我不爱她,你不要再强迫我和她在一起。和水璃在一起这几年来,我好痛苦,你知道吗?!”
“学长,你怎可以这样说,学姐她那么漂亮又有才华,她是那么的完美……”
“我就讨厌她的完美,她永远都是大家注目的焦点,她的温柔只是表面的假象,其实她的个性非常的骄纵蛮横,和她在一起,我永远都只会是个任她摆布的小丑——我讨厌她,厌恶她那自负的嘴脸!”杨凯这些话几乎是用吼的。
“筱娟,我爱的是你,求你别再把我推给水璃,我不要她,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我也爱你,好爱你!我不要把你让给学姐,我要你只看我弹奏钢琴,你的眼中不能再有学姐的存在,我讨厌她把你占为已有……”
他深切的告白,换来罗筱娟一阵无法抑止的哭泣。
“我不是她的,从来就不是,我的心里只有你,真的只有你。”
原来……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存在,难怪他从来不碰她,就连一个吻也像敷衍般地带过。
门外的水璃听见了,那幸福、平凡的梦想,在瞬间被无情地敲碎。
杨凯的话如利刃般穿透她的心,狠狠地画出一道再也无法缝合的血痕来,这个伤痕汩汩淌下鲜红的血液。
她一直以为杨凯是她的,原来那全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从来不懂悲伤感受,永远都是笑颜灿烂,活得自信的她,生平第一次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泪,冷酷无情地席卷了她。
那一个黄昏,她哭倒在琴室外的走廊上,几乎晕厥——直到杨凯和学妹发现了她。
狼狈不堪的她,撑着最后的力气和意志,赏给杨凯一巴掌,然后骄傲地离开了。
所有的骄傲和自负在那一天完全从水璃身上消失了,她生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快乐又耀眼的水璃,她不再碰钢琴,那熟悉的黑白琴键已被她遗忘。
记忆在这之后,变成一片空白。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哥,水璃姐姐在哭耶,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经过露台打算下楼的杰格,突然闯进蓝潍杰的房间,打断了他弹琴的兴致。
琴声戛然而止,蓝潍杰弹错了几个音符。
“她又怎么了,又想起那该死的‘凯’吗?”
充满妒意的低咒从齿缝里逸出。
斑大的健躯倏地从琴椅上站起,他转身迈出房间,冲往露台。她果然趴在桌上痛哭起来,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声拧痛了他的心。
“不准哭!”
连喝个茶也哭得死去活来,蓝潍杰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倏然抬起那已被眼泪沾湿的脸,她看起来很悲惨、很无助。
“对不起……”她慌乱地用手背擦眼泪。
“我马上离开就是了……”
那狂怒的神情让她好害怕,慌忙地从椅上起身,越过他,打算逃回家去。
“不准走!”
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他的房间拉进去,
“今天你没把事情讲清楚,我绝不会放你走。”
用脚将门踹上,将她拉至钢琴前,将哭成泪人儿的她按坐在琴椅上。
“砰”的关门声吓着了她,她僵坐在琴椅上,眸子闪过惊慌,神情仓皇。
“说——你到底在哭什么?!又是为了那个‘凯’而哭吗?!”
逼近她,那琥珀色的眸子里窜动着不自知的醋意和妒火。
“求你别逼我……”
泪珠又不争气地滑下颊,她要把那段不堪的往事彻底忘记,不想再提起半句。
“那你就别老是哭,我看都看烦了。”
烦躁地扒过那褐色发丝,猛地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点燃。
“以后……以后……绝不会再哭了……”
压抑着哭声抽噎着,月兑轨的情绪在慢慢地平复。
“你举手发誓,我才相信。”他不肯轻易放过她。
一想起她老是为了别的男人哭得死去活来,他就一肚子火,焦躁地抽着烟,房间内弥漫着呛鼻的烟味。
敝了!她为那个叫做“凯”的男人哭泣,关他何事呀?!他干嘛表现得如此在意且愤怒。
去!他中邪了不成。
蓝潍杰在心中生气地取笑、嘲讽自己。
“我保证绝对不哭,请你放我走……”
竟然要她发誓,他这么做有何意图?水璃当场傻了眼。
“把手举起来对天发誓,以后如果再被我看见你掉一滴眼泪的话,我会让你‘很好看’。”
再旋回身,他蹲与她平视,眸子忽而变得阴沉而凶狠。
他这么做实在逼人太甚,干涉她太多了。但他就是不肯轻易饶过她,他嫉妒那个男人,如果可能,他要狠狠赏那个叫做“凯”的男人一顿拳脚,非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外加挂三个月病号不可。
“我……”她愣着。
“发誓!”
猛地将距离拉到最近,挺直的鼻抵着她的鼻尖,他紧逼着她,嚣张的气息扑旋向她。
“我……发誓……”水璃举起手,紧张而害怕地张开颤抖的唇。他那阴鸷的神色摆明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她只好照做。
“从现在起,你最好管好你那不争气的眼泪,要不然,我会亲自用唇把它吻干。”
嘴角微扬起一抹邪佞而充满得意的笑痕,他捧起她的脸,狂妄又怜惜地在那颤抖的唇瓣上印下一个胜利的吻——从现在起,她的眼泪不再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