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双手插腰,她决定自力救济,说什么也不愿服侍这自大、傲慢又无礼的臭男人。
“当然要!咱们输了就该认帐,否则岂不教人笑话了。”苏凤娘尖锐的声嗓盖过苏绿柳。苏绿柳震惊地瞪向娘亲,苏凤娘乘机打暗号把她叫到身边来。
“娘啊,你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呀?”苏绿柳收到暗示,迅速挪至苏凤娘的身边小声问道。
“这里不方便,有话回房再说啦!”
苏凤娘赶忙拉著苏绿柳上楼,让苏绿柳跟在秦鹰烈身边不失为一件好事,也许事情将有如她所期望般,有个令人惊喜的好结果。
☆☆☆
马车驰驶过酒肆旗帜飘扬的秦淮河畔,出了城,便是一片荒野。
连夜赶路很累人的,苏绿柳坐在罗齐旁边,昨儿一整夜、心惊胆跳没睡好的她,在上路不久后便打起盹来。
“小兄弟,你小心点儿睡,别摔著了。”
罗齐坐在中央,苏绿柳勉强同他和车夫挤了小位子坐,她很惊险地坐在边缘,若一不小心,很容易摔下车去的。
“呵——呵、呵……我、我会注意的……”掩嘴打个困盹的呵欠,她意识迷糊地直点著头,算是回应罗齐。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来著,以后咱们要共事了,知道个名字比较方便称呼。”看著她斜靠在包袱上困倦的小黑脸,罗齐开口和她闲聊起来。
“我叫绿……”迷迷糊糊间,苏绿柳险些把自己的名字泄漏出来。幸好及时打住了,否则要被秦鹰烈知道了她的名,那她的身分及昨晚胡闹的事出且不被拆穿。“你就叫我『阿律』好了,很顺口的。”
“阿律,这名字真的挺顺口的。看你的人老老实实的,一定常遭人欺负哦!”拍拍苏绿柳薄削的肩,块头不小的罗齐俨然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她可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宝,哪有人像他那没人性的主子那般颐指气使地使唤她。
“罗大哥,你小力点儿。”她的肩重重垮下,罗齐这两下拍得她差点吐血。
“这点儿力就承受不了,以后要怎么做活儿啊?!”罗齐讶然地看向苏绿柳过於瘦弱的身子骨。
“只要不是太粗重的活儿,我还做得来。”秦鹰烈不是说了,她得负责替他端洗脚水,这活儿她还能做,只不过心里会不太爽快而已。
“阿律,这你大可放心啦!少爷他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冷酷无情,其实他的心地不错,只要我们好好做事,他不会为难咱们下人的,像我跟在少爷身边快十年了,还没没做过太粗重的活,顶多是替少爷跑跑腿、办办事情而已。”
“是哦,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替他扛货物的。”睨了罗齐这大块头一眼,在他身边的苏绿柳简直像个小虾米。
“没的事!”罗齐爽朗地说。“不过阿律你别太担心,要是少爷真派了粗重的活儿给你,冲著你叫我一声『罗大哥』,我一定帮你到底。”他是个憨厚好相处的老客人。
“这真是太谢谢罗大哥了,罗大哥肯帮忙,我这一年应该不会太难熬才对,谢谢罗大哥,谢谢……”苏绿柳像找到救星般,一连迭声地直向他致谢。
“阿律,你就别这么客气了。”罗齐脸上浮现赧色,不太好意思地重重拍了一下苏绿柳瘦弱的肩膀。
“罗大哥,你轻点儿——”这一掌拍下去,力道实在太大,苏绿柳原本就坐不太稳当的身子,突然往右前方倾去……
“阿律,小心!”
“——”
罗齐情况不对,忙要拉住苏绿柳直往马车右侧坠落的身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绿柳放声惨叫的同时,她蜷成虾米状的身子直往下落。
砰!剧响传来,奔驰中的马车戛然而止。
☆☆☆
马车骤停,秦鹰烈紧闭的双眼倏然张开。不耐地掀开帘幔,往下一瞧,便看见苏绿柳缩成乌龟的样子趴蜷在地上。
这蠢蛋是天生生来“摔跤”的吗?
用力将车门打开,他大步跨下马车,笔直而一脸愠色地瞪著趴跪在地上迭声哀怀的人。
“阿律,快起来!”见少爷脸色不对,罗齐赶忙将苏绿柳从地上扶起。幸好她的包袱一直紧抱在怀,落地时才免去让她的脸直接著地,要不现在的地可能已经面目全非了。
“唉唷,疼死我了。”这一摔,好像把她全身骨头都摔散了。苏绿柳忍著膝盖的疼痛,困难地站起身来。
“真不好意思,我害你摔下来……”歉然地搔著后脑勺,罗齐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站在苏绿柳后面的秦鹰烈,赶紧向苏绿柳道歉。
“罗大哥,没关系啦,是位子太挤了,我没坐好才会掉下来的。”空出一手揉著膝盖骨,膝盖可能摔伤了,好痛哦。这要怪得怪坐在马车里那个人才对,自个儿占那么大又舒适的位置,也不会体谅咱们这些下人,天黑夜凉地,竟然教人硬挤在前头。”苏绿柳心有不快地怒斥秦鹰烈。
罗齐一听,脸色刷地惨白,至於秦鹰烈,则挑高一双英宇的浓眉,脸色黑沉冷然地让人发颤。
“阿律,你别这么说……”罗齐向苏绿柳使眼色,却被秦鹰烈抬手给制止了。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安排你的位置呢?”双手环胸,他等著这蠢蛋的回答。
“我的脚受了伤,又爱困得要命,当然该让我坐在里头喽。”伤口让她痛得龇牙咧嘴的。
罗齐闻言,倒抽一口气。“阿律,别说了。”他猛摇头,眼睛朝地猛眨。
“罗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闪到了吗?”苏绿柳一脸莫名其妙口
“不、不是啦!”罗齐直摇晃著手。“阿律,我们做下人不要太得寸进尺,少爷他的身分和咱们不同,咱们不能坐进车子里的。”他紧张地说,秦鹰烈的脸色紧凝的吓死人。
“得寸进尺的是他,我不过是输他一盘棋嘛,他何苦强人所难地要人家伺候他一年,他不是很有钱吗?花个几十两银再请个人就好了,为何要为难我。”苏绿柳劈头就直不甘心地数落著,遇上秦鹰烈,她真是倒楣到家了。
“阿律,不要再说了!”罗齐快晕了,忙捂住她的嘴。
“让他说下去,我倒要听听看,我有多为难他。”立在苏绿柳身后的秦鹰烈,俊冷的脸凝得死紧。
扒开罗齐的手,苏绿柳身子一僵,头皮顿时发麻。“呃……”她惨了。
“说啊!”秦鹰烈示意罗齐离开,那双如鹰集般的眼直盯著她的背。
芒刺在背,苏绿柳紧张地猛吞口水。
“少、少爷……我刚才的话都是在说笑的,你……可别当真啊!”半转身不敢迎视他的眼,苏绿柳忍著膝盖的吃痛,吃力地往马车上爬。
说笑?!秦鹰烈嘴角冷扬。
“你不是想和我坐在里头吗?”冷哼著,沉目看著她吃力的攀爬动作,秦鹰烈把目光射向她略微弯曲的脚。
“我……说笑的。”她尴尬地回两声笑。她哪敢啊,坐那里头不被他的目光杀死才怪。
使不上力爬上马车,苏绿柳向罗齐猛打暗示,要他拉自己一把。可是秦鹰烈射来凶狠的眼神,让罗齐的手根本一动也不敢动。
“给我滚去里面坐好。”长臂一探,拎住她的衣服,将她往车门一带。
“这……”僵在车门外,苏绿柳没那个胆跨进里头。只能用眼角偷瞟了一眼他的神情。
老天!脸色阴沉得吓死人。
“立刻进去,否则就把你丢在荒郊野外。”看著她僵直的身子,他沉声一喝,语出威胁。
苏绿柳闻言,咻地跳进车里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端坐好,不敢轻举妄动,更遑论是抬眸看他那张冷冷的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