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康博觉得开心就好了。”他说。
“谢谢你。”她诚心地、由衷地道,“谢谢你为康博做的一切。”
他注视着她,沉默了一下,“这是我答应你的,不是吗?”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阵狂悸。
“呃……该吃饭了,我去准备。”说完,她转身逃开。
凌晨一点,唯衣幽幽的醒来。
不,其实她一直没真正的睡着,她……失眠了!
整晚,她的脑子里都是他,她的心被他完完全全的占据。
“唉……”她坐起,沉沉的一叹。怎么办呢?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管她如何提醒自己、告诉自己,甚至是警告自己,“感情”这种事毕竟还是人无法控制的。
御法川家的男人都有这种本事吗?有这种让人见了就一头栽进去的本事吗?当初米美只不过两三天就疯了似的爱上贵俊时,她还觉得她可笑呢!
当初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却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一打开窗帘,她赫然发现外面飘起了雪。
“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真正的雪。
她觉得新奇又兴奋,甚至想立刻去把康博从被窝里挖起来,不过现在实在是太晚了。
再说,他以后将会长住盛冈,多的是看雪的机会。
而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里,想再看见这样的景致就……
机会难得,她决定不要错过,反正她也睡不着。
套上一件外套,她悄声的下了楼,然后溜到外面去。
外面的冷空气冻得她呼吸困难,但当她伸出手并触碰到雪花时,兴奋得几乎要尖叫。
海水是咸的,雪呢?雪是什么滋味?这么想着的她,将飘落的雪花盛接在手心里,打算用舌头去试探一下——
“你口渴?”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这个动作。
她吓了一跳,因为那是他的声音。
转过头,她看见他站在檐廊下。
他穿着V领的贴身棉衫,肩上披着一件毛线外套……那么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好看。
“口渴的话应该喝水,而不是吃雪。”他说着,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
“海水是咸的,那雪呢?”她一脸认真,“雪是什么味道?”
“那么雪是什么味道?”他睇着她问。
她摇摇头,“我还来不及尝,就被你打断了。”
他撇唇一笑,“这么晚了,怎么还跑到外面来?”
“我睡不着,刚好看见外面在下雪,所以……”说着,她看着他,“你呢?也睡不着?”
“还没睡。”他说。
“这么晚不睡,你都在做什么?”她疑惑,“我们濑良垣的人都很早就去睡觉了呢!”
“我有时在工作,有时就看书,不一定……”他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皱了皱眉头,“你想感冒吗?”说着,他取下披在肩上的毛线外套,转而罩在她肩上。
他这个体贴的动作让她心跳加速、耳根发烫。她的脸颊好热,她想……她一定脸红了!
“呃……不用,你……”
“我习惯这种天气了。”他说,“披着吧!”
盛情难却,于是,她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第一次看见雪。”
“噢?”他有点讶异,“从没有?”
“一次也没有。”她说,“我出生在名护市,从来没离开过冲绳,我本来想叫康博起来看的,不过我想……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微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话听起来像是你以后没机会了。”
“我不会一直在这里,不是吗?”她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有着一种惆怅,“康博今天没吵着要我陪他,他跟狗狗一起睡了。”
她撇撇唇,笑叹一记,有一丝感慨,“你看,狗狗比我跟你都来得有用多了,康博他……不会需要我太久了。”
克哉沉默地听着她的话,神情有一点点的凝肃。
当然,康博不会永远黏着她,尤其当他有了其他的精神依靠后。
当初他要她陪着一起回来,是担心康博会因为突然之间失去信任的、依赖的对象而伤心难过。
他知道她总有离开的一天,而且他曾有着“绝不能让她久留”的想法。他希望康博能尽快习惯并融入这里的一切,而有她陪着,他适应的速度可能会比预期的慢,所以他曾希望她不要久待。
也许一两个礼拜,但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月,他……是那么想着的。但现在,他竟担心她对他说“我总算可以放心的回去了”这句话。
“你舍得放下康博,离开这里吗?”
“咦?”她一怔,不解地望着他,“你想把康博交给我带回濑良垣吗?”
“不。”他注视着她,“不过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陪他。”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撼。
“别开玩笑了……”留在这里?她是御法川家的什么人?凭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我像是随便开玩笑的人?”他神情严肃而认真,“如果你不是非回去不可,那就留下来。”
她惊疑地看着他。他的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她玩笑。但如果不是开玩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是康博的阿姨、就算康博没有她不行,她也没有理由在御法川家当闲人。
“那里没有等你的人,可是这里却有需要你的人。”
她的思绪有点混乱,甚至有一瞬是空白的。
他要她留下来?她以为他希望她赶快离开。
“我……我以为你会比较希望我早点离开,好让康博能早日独立。”她说。
“一开始是这样。”他说话、做事从不拐弯抹角,“现在不那么想……”
“为什么?”她月兑口问道。
但当她这么问他的同时,她有点后悔了。她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她期待什么样的回答?又为什么有所期待?
“我希望你留下来。”他毫不迟疑地给了她一个答案。
闻言,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
速水唯衣,不要想太多,他是要你留下来照顾康博,没有其他意思。她心里的声音又在对她说。
“因……因为康博还需要我吗?”
“也许需要你的不只是康博。”他说。
“啊?”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呼吸也有瞬间的中断。
他的话暗藏玄机、耐人寻味,更令人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及期待。
她很想把他刚才的那句话从脑海里擦掉,但是她不是哆啦A梦,没有那种万能的橡皮擦。
他有显赫的家世、有英俊的外表,也有令人咋舌的财富,能够与他这样的男人匹配的女人,绝不会是一般的女性。
如果她对他有什么样的想象或期待,那她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也太天真愚蠢了。
“你说话真的太高深了!我都听不懂……”她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只好装糊涂。
克哉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而让她感到尴尬,“是啊!我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咦?”她怔怔地望着他。
他在耍她吗?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来困扰她啊?
想着,她有点懊恼地蹙起眉头。
“我……我回去睡觉。”她车转身子,快步地往大门口走。
走着,她突然想到他的外套还披在她身上,于是,她停下脚步——
“披着吧!”
她吓了一跳,因为她根本还没开口。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转过身,像在研究奇怪的外星人一样盯着还站在原地的他。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
“你很好懂。”他说,“因为你不像我是个高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