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生儿育女的压力,他大可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慢慢跟她耗,但情势不允许,因为对老爷子来说,就算是一个星期都可能有变数。
他必须让她尽快认清事实,也必须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培养感情或许没那么快,但酝酿气氛却是可行的。
“但……但是……”
“我已经做了妥协了。”他打断了她。
“我知道,可是……”
“没得商量。”他直视着她,“你不想让你爷爷失望吧?”
她一顿,“我……”是的,她不想,而且她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让时日无多的爷爷高兴。
生孩子是她目前能为爷爷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她身为孙女该尽的孝道。但,生孩子哪那么容易?
“我……我知道啊,可是……”她怯怯地瞥着他,“我们还那么陌生,突然要睡在一起实在是……”
“就是陌生才要睡在一起。”他打断了她,语气坚定地说:“你最好快点进入状况,不要一味地逃避。”
“这……”
“别磨蹭了。”他拉着她来到了主卧室,“你不是说累了想睡吗?”
“我……我还没穿衣服……”她羞红着脸,提醒他这件他似乎还没发觉的事情。
他微怔,视线往她果程的肩颈一瞥。
那一际,他的胸口一悸,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泰然自若,彷若什么都没看见也不惊讶似的。
看他一脸“平静”,沙罗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她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你好像很习惯了喔?”她酸酸地问。
他微怔,“习惯什么?”
“看见不穿衣服的女人。”
“你在吃醋吗?”他挑挑眉,面无表情地问。
“谁有空吃醋?”她眉心一纠,立刻否认并将话锋一转,“总之你得让我先去穿衣服。”︶
“我不介意。”他说,“我不介意你果睡。”
她耳根一热,满脸通红,“我才没有果睡的习惯!让我去穿衣服。”
他睇着她,“你不会要我再去敲门吧?”
“我会回来的啦!”她羞恼地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开。
第六章
也许结婚真的是太累了,沙罗竟然睡着了——在他身边,在他床上。
当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发现自己面对着他,而且她的脸几乎是埋在他胸前的……
她陡地惊醒,但没有大动作地逃开,因为他在睡觉,他正沉沉地睡着。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且清楚地看见他的脸,虽然他们之前已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长达两星期。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经常不在家,要不就是回家的时间很不正常。
所以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也难得见到他,而就算是见到了,她也从来不曾跟他接近过。
他们之间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墙,纵使是在已经结为夫妻的现在。
她想,那不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经过交往的阶段而直接结婚,更是因为他们的婚姻只为一个单纯的目的——传宗接代。
因为是在如此不自然的状况下结婚,所以才会觉得生疏及不自在吧?
不知道为什么,睡着时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还年轻,也没那么的尖锐冷漠。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简直不输给那些大明星。老天给了他一张好看的脸、一副好看的身材,还给了他一个聪明的脑袋,但……老天夺走了他的双亲。突然,她对他心生怜惜,她觉得看来冷漠又孤傲的他…心里一定有着别人看不见的伤……
“你不知道一直盯着人家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突然,闭着眼睛睡觉的他开口了——
沙罗吓了一跳,往后弹开。怪了,他怎么知道她在看他?他是开了天眼吗?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直视着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虚地想笑,但笑不出来。
透明白皙的肌肤、明亮的眼睛、微微潮红的脸颊……清晨的她让人意乱神迷。
他不愿承认她让他有了那种感觉,但事实上,她确实是教他平静的心海起了波澜。
一开始,他只拿她当传宗接代的工具看,单纯地只想帮印念老爷子圆一个心愿,不管对象是谁,他都不会在意。
但现在,不,应该是在见到她之后,他常有一种“幸好是她”的念头。
不只因为她美丽,也因为她善良又有趣。
她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她的周围好像有一圈柔和的光圈,散发出让人安心的光芒。
她是他的妻子,这个美丽、温暖又坚强的女孩子,已经是他清川英臣的妻子。
他喜欢坚强的女人,撑得下去,不会被恶劣的环境打倒,在危难时不只能坚定信念,也能扶持别人的女人,而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是明天了吧?”他想拥抱她,不只是因为他给了印念老爷子承诺,也因为……他想。
“ㄟ?”她一怔,一时反应不来。
忽地,他伸出手拉住她,轻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底下——
“啊!”她惊慌地娇呼,满脸潮红。
抬起眼帘,她看见的是他炽热的眼眸。他正定定地注视着她,近距离地注视着她。
她仿佛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她轻碰着他胸口的手指头,也似乎能触及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沉稳而规律,但她发现自己的却犹如擂鼓。
“已经是明天了。”他声音低沉地说。
这一次,她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的,已经是“明天”了,是她答应跟他做那件事的“明天”了。但……她还没准备好啊!
“你肚子饿不饿?”她故意岔开话题。
“不饿。”说着,他单手拉起背心。
“啊!”她尖叫一声,“你为什么要月兑衣服?”
“我不习惯穿着衣服做那件事。”他说。
“呃?”不习惯?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常常做那件事……
不过他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成年男人,有优渥的薪水及倍受尊崇的地位,还有一张好看的脸及一副赏心悦目的身材,就算他不主动,也不愁没女人倒追。
但心里明明很“开明”地这么想着的她,为什么还是有一种不舒坦的感觉,难道她真的在吃醋?!
老天!她心头一惊,但更让她吃惊的是……他正在解开她的上衣钮扣。
她惊羞地抓着他的手,像逮住现行犯似地瞪着他,“你在做什么?!”
他挑挑眉,“月兑你衣服。”
看他脸不红气不喘,脸上还一点表情也没有地说出这种话,她真是太震惊了。
医生都像他这样表里不一吗?在医院里明明一副正经八百、不苟言笑的样子,私底下却能轻易地说出教人脸红心跳的话?
“你有人格分裂症吗?”她脸儿发烫。
他浓眉一纠,不解地问:“什么?”
“你在医院里不是这样的。”
“在医院里,我是医生。”他直视着她。“在床上,我是男人。”
“……”她一脸吓呆的表情
“在医院里,我对女病患或护士说‘月兑你衣服’,我会被告。”
“小心我也可能告你……”
“你在说笑话吗?”他蹙眉,哼地一笑,“你是我的妻子。”
“ㄜ……”她皱着眉头,一脸苦恼,“我……我还不习惯这个身分……”
“是吗?”他眼底闪过一抹异彩,意有所指地说:“那你最好快点习惯。”说罢,他将手往她衣服里探。
这一次,她推开他,像逃出虎口的羔羊般跳下了床——
英臣浓眉纠皱,神情懊恼且失去耐性地瞪着她。
“我……我还没准备好……”她再次跟他讨价还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谁给你爷爷时间?”他质问她,“你在浪费时间。”
“我……”该死,他干嘛每次都要搬出她爷爷逼她?好像她不乖乖就范就很不孝,会遭天打雷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