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乎什么呢?当时他只不过是想惩罚她,甚至是嘲讽她那小儿科的吻。事隔多年,他为什么还放在心上?为什么还要提?为什么还用那种眼神看她?
老天,她是多么努力的想把他赶出自己的脑袋、自己的心,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而他为何又闯了进来?
他是人,不是树,只有树才会在一个地方向下扎根,紧紧抓住。
既然他不是树,她应该有办法将他移除,但为什么……是不是她一直用错了方法?或者她根本从来没真正努力过?
天啊,谁来教教她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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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匠神情疲惫又惆怅地回到家,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保二郎唤住了他——
“意匠。”
他微顿,转过身。“爸,还没休息?”
“我在等你。”已经换上了睡衣的保二郎在靠窗的沙发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们父子俩很久没谈心了。”
虽然心情沉郁,但难得父亲有此兴致,他也没有拒绝。
他在保二郎身边坐下,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心情说些什么。
“有把英希安全送到家吧?”保二郎问。
“嗯。”
“知道她住哪里了?”
“唔。”
“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她,虽然她在外头已经住了五年,但我跟你妈都挺不放心的。”
这一回,意匠没有回答。
去看她?她会愿意见他吗?从她刚才的决绝态度看来,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
见他神情忧郁,保二郎猜想他们刚才应该是不欢而散。但是,为什么不欢而散?
从前情同兄妹的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决定旁敲侧击,以迂回战术对付口风极紧的意匠。
“意匠,在跟惠理子分手后,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新对象?”他闲闲地问。
“这种事要讲缘分。”意匠说。
“该不是你还对她……”
“不是。”未待保二郎说完,意匠已打断了他,“我对她只有祝福,没有眷恋。”
听他说得坚决,保二郎没怀疑。
沉吟须臾,他续问:“虽然事情已经过了五年,不过我跟你妈到现在还是非常好奇,你们当初为什么会突然解除婚约?”
“不是突然。”意匠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是你走不下去,还是她?”
“我们都走不下去了。”
“她有了新对象?”
“在我们分手的当时,她身边是有对象,不过……”他转头看着保二郎,“她并不是破坏这段关系的罪人。”
保二郎深深地看着他,“不是她,那么是你?”
他还是维持一贯的平静沉稳,“也许可以这么说……”
“你移情别恋?”保二郎直言问道。
他一怔,脸上、眼底瞬间有了挣扎、有了激动。
移情别恋?心里被另一个人占满,应该算是移情别恋吧?
一直以来,英希心里只有他,而他也将她对他的依赖当成理所当然。当他发现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由别人取代时,他难以忍受,他无法接受她的心、她的目光不再向着他。
当时,他是因为那样,才会整个心都被她霸住吧?那么……那算是爱吗?还是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不再需要他……
“意匠……”
“爸,”他果断地打断了保二郎的话,神情凝肃地说:“事情已经过了,不要再提,好吗?”
“唔……”见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多说明,保二郎决定从其他地方下手,“好吧,不提就不提,那么,我跟你谈谈英希的事情。”
一听到英希的名字,意匠脸上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痛楚。
保二郎又一次发现,只要一到英希,遇事总能冷静内敛且优雅面对的意匠,就会难掩内心的激动。
这个发现让他确信,他正在运用的策略是对的。他相信只要他用对方法,意匠就会泄露出他极力隐藏的心情,甚至是感情。
“英希已经二十三岁了,我跟你妈妈都想替她物色好的对象,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过……”他边说着,边观察意匠脸上的变化,“每次跟她提,她都拒绝。”
物色对象的意思,就是帮英希安排相亲吧?像她那种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条件都极为优秀的女性,想必会有不少积极的追求者,难道这其中都没有她中意的吗?
“也许她已经有对象了。”他说。
“不会的。”保二郎笃定地道,“她要是真有交往对象,不会瞒着你妈。”
“那么,或许她有喜欢的人……”
“这不无可能。”保二郎注视着他,“不如你问问她吧?”
他一怔,“问什么?”
“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爸爸,这种事……”
问她?她会告诉他吗?再说,他还真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不待他说,保二郎拍拍他的肩,“这事就交给你,如果她没有对象,那么就告诉她,你妈妈那儿有好几个人选。”
闻言,他一震。“好几个……人选?”
不会吧?他妈妈什么时候成了专职媒婆了?
“是啊!”保二郎抿唇一笑,“你不晓得英希现在有多抢手吗?不只梅田家的二公子喜欢她,就连武藏野医院的执行长针田、东北光电的少爷、还有菊川食品的少东都对她相当心仪……”
看意匠的神情越来越沉,保二郎就越来越高兴。他认为儿子需要刺激,而这样的刺激想必让他很惊慌、很焦虑吧?
保二郎继续下猛药,“这还是比较叫得出名号的,要认真算起来,绝对不只这些。”
“是吗?”意匠浓眉一虬,笑都笑不出来。
“总之,你问问她,也劝劝她,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个美满的归宿,你说是吗?”说着,保二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好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话罢,他转身走开。
休息?休个鬼息?听到这些事,他还能睡得着吗?
但他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内心充满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
如果英希真能在这些人当中找到一个好对象,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啊……
他既然确定不了自己真正的感情,为什么无法打从心底的希望她能有美满归宿?这是不是因为……在他心里,她不再只是“妹妹”了。
当年,惠理子曾提醒他,英希看着她的眼神是女人看男人,而不是妹妹看着哥哥的眼神;也许就在他不自觉中,也是以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注视着她。
只是,事隔多年,别说他一时还无法调适那种“一直当她是妹妹”的心情,就算他能调适,她对他还有当年的那种情愫吗?
忖着,他更觉懊恼,而这也注定了这将是另一个因为她而辗转难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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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夜,伊藤坊创业三十周年酒会。
因为梅田跟伊藤坊的社长是多年世交,因此这个酒会,身为老友的他绝对捧场,而担任秘书的英希当然也必须陪同老板与会。
但当老板的车来接她,她才发现车上的人竟然是老板的儿子——梅田靖。
梅田靖对她相当倾心,也追得十分勤,他的条件不错,但她就是动不了心。
到了王子饭店,他们与早一步抵达的梅田会合,然后一起进入了酒会会场。
陪老板出席这类酒会及场合,已不是第一次,但今天比较不一样的是……当她一进到酒会会场,就发现某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