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式皱了皱眉头,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发现那是几个空姐们在交谈。
听她们谈到什么钓金龟跟嫁入豪门的事,他心里有种厌恶的感觉。
饼去几年来,他经常搭着飞机到处跑,当然也遇见不少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空姐,她们想尽办法接近他,认识他,用的手法大同小异、如出一辙,偶尔有几个手段高明,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一直不在任何媒体杂志上曝光,就是因为想避开这样的麻烦及困扰。
他讨厌那种一知道对方身分地位非凡,便像见了蜜的蝴蝶般扑上来的女人,心情好时,他给她们钉子碰;心情不好,他会不假辞色地予以训斥。
什么把握机会?她们最好说说就好,别真的付诸行动,因为他心情很糟。
虽然公事谈得十分顺利,但一想到回国后就要听从祖父的命令去相亲,他就觉得很呕,所以,这些空姐们最好别来惹他,不然可能会很难看。
忖着,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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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十分钟,飞机便要降落东京空港,在机长广播了以后,长途搭机的旅客们个个提起了精神,并稍稍鼓噪了起来。
不过,头等舱里还是静悄悄的,不见动静。五名旅客,包括浩式,都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有的看报,有的闭目养神。
浩式看了看表,正是傍晚六点,一下机回老家,刚好赶上吃饭时间。
能回家吃老妈的家常菜,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一想到祖父正准备了相亲对象的资料等着他,他就不觉虬起了浓眉。
此时,一名气质高雅的空姐拿着杯盘迎面走来——
她容貌姣好,身段匀称,气质也相当不错。
他一上机就几乎都在睡觉,根本不太注意头等舱里的其他人,更没跟谁交谈过,自然也未曾注意到在头等舱里工作的几名空姐们是什么模样。
不过,在看见她的时候,他有一点点的……那绝对谈不上心动,他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但他相信他平静的心有一两秒钟的震荡。
只是,很快地,他已平静下来,甚至沉到了最底处,因为……在她经过他身边时,突然唉呀一声,身子晃了两下,一坐在他大腿上。
“惨了!”当脚踝一扭,初实暗叫不妙。
为了不让手里的杯盘落地,她努力想维持住平衡,但她越是想维持平衡,就越是无法挺住身子。
就这样,她一就坐在客人的腿上——
虽然杯盘没掉在地上,但这个不算小的骚动,已引来了头等舱里所有人的注意。
她想站起,但因为脚踝疼痛,一时半刻站不起来。
“So……Sorry……”她一脸尴尬,不敢正视他。
老天!她居然坐在那个有钱少爷的腿上!如果地上有洞,或是可以打开舱门,她一定要立刻逃离这里。
任职空姐四年,这是她第一次出状况,而且是在她最后一次飞行的时候。天啊!她的完美记录,竟在她空姐生涯的最后一天破功!
“真……真的很抱歉,我……”她应该立刻站起,但她实在没办法,于是,她试着先解释,并慎重道歉:“先生,实在是非常抱歉……”
他没有扶她、没有碰她,她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个拘谨的人,不轻易去碰触陌生女性的身体,但当她迎上他的眸子,却发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动也不动,两只炯亮深沉的黑眸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惹人厌的虫般。
她一震,有种受伤的感觉。
这时,凉子飞快地趋前拉起她,并偷偷跟她使了个眼色,一时间,她不解凉子眨眼是为了什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旋即,她知道凉子为什么跟她眨眼。
她想,凉子一定误以为她是故意跌坐在客人的腿上,以制造跟客人认识的机会。
“我……”她想马上跟凉子解释,但又觉时间不对。
而在同时,始终板着脸的浩式,已觑见凉子跟初实使了个“干得好”的眼色。
哼!居然用这种差劲的方式来钓金龟,这些空姐真是有够白目的!
“非常抱歉。”凉子先弯腰致歉。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初实。
凉子用手肘轻碰了初实一下,示意要她道歉。
初实立刻反应过来,慎重又恭谨地鞠躬道歉。“真是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疏忽,造成您的困扰。”
凉子接过她手中的杯盘,以眼神暗示她“继续”、“加油”、“这是个好机会”。
她皱皱眉头,心里有点懊丧。
凉子向浩式点了头后,转身便离开。见状,初实也想立刻走开。
她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不喜欢他倨傲的态度,更不喜欢他把她当烦人的虫。她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他何必摆出那张老K脸?明明长得人高马大,心胸却那么狭窄……
还没来得及转身,始终不发一语,动也不动坐着的他,突然吐出一句——
“这一招不会太差劲了吗?”
她一怔,一脸的不明白。“什……”
“用这种过时的烂方法,似乎不是太高明。”
看她气质高雅,想不到也是个肤浅又虚荣的女人。跌坐在他腿上?这种方法只有脑袋不灵光的人才想得出来!
真教人意外,明明就一副正经纯真的模样,却也有着贪慕虚荣的内在。
初实一开始不懂他所指何事,但很快地,她明白了。
她不只觉得受伤,也觉得受辱。他当她是什么?他以为她是故意坐在他大腿上?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先生,”她不甘受屈辱地扬起秀眉,直视着他,“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他一脸冷傲地睇着她,“你们在后面讲得那么大声,这儿都听见了。”
她一顿,这才想起她先前跟真乃及凉子在后面谈话的内容。
老天!他听见她们的对话了?这么说,他以为她想钓金龟!?
“慢……慢着!”她焦急地想解释。
“这是你该有的职业态度吗?”他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两只眼睛像审视犯人般的瞪着她,“空服员是份必须被严肃看待的工作,不是嫁入豪门的跳板。”
“我……”他当场教训起她,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她觉得脑袋发胀,身体里窜起了火。他怎么可以这么羞辱她?他根本没听她的解释,就妄自将罪名安在她头上,这算什么?
“因为这样而跟你来往的人,会认真看待你们的关系及感情吗?”他毫不留情地道:“充其量,你最终也只会落得玩物的下场。”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用词是相当残酷、粗暴且不留情面的,但长途飞行加上心情焦躁,他不觉火气窜升。
最主要的是,她让他觉得失望。看她气质娴雅、眼神清澈,应该是个正经又安分的女人,没想到她跟别人没什么两样。
“你……你……”她像是被当众甩了两巴掌似的难堪,既气又羞。
见状,真乃及凉子快步地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抓住她的两手——
“非常抱歉,”她们两人先弯腰鞠躬,并强迫初实也如此照做,“造成您的不愉快,在此向您致上最诚挚的歉意。”
“慢着,他……他……”要她跟他道歉?不,她死都不要。
她气愤地挣开她们两人的手,“他真的太……”
凉子跟真乃迅速地又拉住她,并打断了她的话。“实在非常抱歉。”
说完,她们两人硬是将不甘心的初实架走。
看着她们三人走开的身影,浩式冷然锁眉,把头一偏,看向舱外如闪亮钻石般的东京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