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一迎上他的目光,香堤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心中恐惧烟消云散。
突然,史恩伸出他修长而有力的脚朝混混一踹——
“啊!”混混痛得哀叫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就在同时,史恩将香堤往身后一拉,然后挡在她前面。
“退后。”他低声地对她说。
“ㄟ?”她一愣。
“退后一点,我不想你受伤。”他以日语对她说。
“可是……”
“听话,快。”
听见史恩跟香堤以他们听不懂的话交谈,两名混混更加恼怒。
“找死的家伙!”两人低吼一声,抡著拳头冲上前去。
史恩一派轻松的应战,没三两下就将两名混混打趴在地。香堤都还来不及叫,一场打斗已经结束。
她瞠目结舌地看著史恩,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史恩朝她走了过来,并随手拎起她的行李。
就在此时,香堤看见被史恩打趴在地的其中一名混混爬了起来。他神情阴狠地瞪著史恩,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小刀。
见状,她惊叫一声,却来不及提醒毫无防备的史恩。
就这样,小刀擦过转身的史恩的胳臂,血立刻从伤口渗了出来。
史恩神情阴鸷而吓人,两只眼睛像要杀人似的瞪著那混混。他放下行李,浓眉一拧,狠狠地给了混混一记上勾拳。
“唔!”混混闷哼一声,飞离了地面三十公分,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昏倒。
另一人见状,面露惊惧之色地看著昏厥在地的同夥。
史恩冷冷地瞪著他,“你也想试试吗?”
他一脸惶恐却又虚张声势地,“你……你别跑!”说著,他扶起同夥,飞快地离去。
史恩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转身,他重新拎起行李,走向脸色发白的香堤。
“拿著。”他把行李交给了她,然后跨上了他的重型机车并发动。
“上车吧。”他说。
香堤看著他还在流血的胳臂,一脸的忧急不舍,“你的手……”
“你再不上来,我要是失血过多,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是要赔个儿子给我老妈。”尽避受伤,他的语气还是一派轻松,甚至带著玩笑意味。
她眉心一拧,眼眶红了。
咬咬唇,她跨上他的机车坐好,然后一手抓著行李,一手拉著他的衣服。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稳稳地往自己腰际一环。“抱好。”
她顿时脸红耳热。
“骑啰。”他话才说完,已经将油门一催。
第五章
机车来到乌菲兹美术馆附近,邻近亚诺河的一栋古老建筑前。
从外观看来,它虽有点历尽沧桑的感觉,但却相当的朴实高雅。
史恩在楼下停好机车,然后拿钥匙打开了一楼的大门。“行李给我。”
他不等香堤把行李给他,直接伸手就抓了过来。
打开门,他走了进去。香堤看著里面,发现有座楼梯。
“喂!”见她还在发呆,他皱皱眉头,“你真的要让我失血过多啊?”
香堤一听,不自觉地将视线往他受伤的胳臂上移。
那血当然还不至於到“喷”的地步,但也够她沭目惊心。於是,她赶忙走了进去。
史恩关上了门,转身走上木造却坚固的楼梯,而香堤尾随著他。
来到二楼,两侧各有一道门,他站在右手边的那扇门前,拿出另一只造型特殊而漂亮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有微光,而那昏黄的间接灯光更显得屋里气氛慵懒而悠闲。
史恩伸手捻亮了天花板上的那盏古董水晶灯,顿时,屋里明亮了许多。
香堤一怔,因为她发现这是一间很不得了的房子。屋里虽没有太多的装潢,但漂亮的古董家具及各式各样的艺术品、摆饰品却丰富了它。
她必须说,这是一间很有品味的房子,而且想必花了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这开放式的空间,以她目测,四十几坪绝对跑不掉,如果再加上其他未看见的部分,这可真是间“大”房子。
“好大的房子……”
“老房子,有八十年历史了。”他说,“不过我喜欢它环境清幽。”
“咦?”她一怔,惊疑地说:“房子是你的?”
他睇了她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对嘛,她这是什么反应,她认为他买不起这种房子吗?
不过事实上,打零工的他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确实数她十分惊讶。
“随便坐。”他将行李放下,直接走开。
再回来时,他手上拎了个药箱,然后往沙发上一坐。
香堤赶忙放下背包,走向了他。“我帮你。”
他睇了她一眼,撇唇一笑,“不必,一点小伤而已。”说著,他便开始处理起自己的伤口。
当他把伤口上的血擦掉,香堤发现那其实足一道长约七公分的刀伤,而且有点深度,血也还在流著。
她眉心一拧,既忧心又不舍,“痛吗?”问著的同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他低头处理著伤口,没有看她。“止了血,包一下就好了,没那么痛。”
“真的吗?”那样的刀伤怎么可能不痛?她想他一定是在安慰她。
“你为什么走到那里面去?”他问。
“我……我去找旅馆……”她两只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伤。
“那一带龙蛇混杂,对一个单身女子来说太危险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外地人。”
“……”她当然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不是他,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呢?
虽然她知道他人在佛罗伦斯,但这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难道说……这还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幸好我吃完饭后又到处逛逛,不然你就……”抬起眼,他瞥见她泛红、泪光涌现的眼眶。
她神情不安、忧急、歉疚又充满了自责,那模样令他感到心疼怜惜。
“你怎么哭了?”他问。
她蹙著秀眉,两行眼泪应声而落。“你的伤……”
“受伤的是我,怎么哭的是你?”他笑叹一记,开玩笑似的说:“我是皮肉之痛,你呢?难道是心痛啊?”
她轻咬著唇片,点了点下巴。“是我害你受伤的……”
史恩凝望著她,不发一语。
他沉默地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收起药箱。
“听好,”终於,他重新注视著她,“你没害我什么,这伤很值得。”
她皱皱眉头,不解地看著他。
“这么一点伤能换你平安,怎么不值得呢?”
听见他这么说,她的眼泪更是不听使唤地淌下。“我……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对不起。”
他蹙眉一笑,“没事了。”
“不,”她突然有点激动,“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我……我根本是个笨蛋……”
“你现在才知道?”他促狭地说。
她睇著他,哑声地道:“别说得那么无所谓的样子,你……你应该生我的气……我……”说到激动处,她不安的揉著双手。
史恩凝睇著她,又是一阵沉默。
听露琪说她离开庄园后,他其实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而他也以为自己必定会慢慢沉淀下来、冷静下来。但当今晚她重新回到他眼前,他知道……他们之间会有一段纠缠。
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感觉有一个女人即将占满他的心房,而现在……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有短短两三天,他生命便完全的陷入混乱。
“我昨天晚上那么不讲理的跟你吵架,我……我这么不可理喻,你却还愿意对我伸出援手,我真的……”
“不管几次……”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终於开口。
伸出手,他握住了她正不安搓揉著的双手,声线低沉而温柔的说:“不管几次,我都会对你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