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想起那天她憋了好久才说出口的话。
今天的气氛还不算太差,她实在是不想再提;不过既然他问了,她也没理由不给个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也犹豫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你赢了。”她澄澈的大眼睛直视著他,眼底有一种惹人怜爱的不驯。
“那天在饭店里,你都说对了。”她咬咬唇,有点不能谅解地说,“我们家果然不行了,果然还是得向你低头……”
闻言,练无忽地脸一沉。“你认为我那天所说的话是在糟蹋你,是在踩你吗?"他神情严肃,仿佛正在说著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迎上他那深沉而犀利的目光,她本能地闪避它。
“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都来了。”她说。
池浓眉一叫,“不,这很重要,我要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
她眉心一拧,抿著唇没有说话。
“你真的认为我们罗川家仗著财雄势大欺负人?"他在商场上手起刀落,从不手软,但他从未占过人家便宜,也不仰仗罗川家的政商关系对他人做过攻击。
“我不是你女乃女乃用这种方法换来的吗?"她月兑口而出。
“换?"他眉心一拧,“你觉得一个人跟十亿等值吗?"
每个人都应该是无价的,她也一样。
“我知道我不值十亿。”她以为他是在嘲讽她没有那种价值。
“你……”发现她根本弄错了他的意思,他脸一沉,却不说话。
“你不必一直提醒我这个事实。”她负气地道,“是你们愿意做这种吃亏的交易。”说完,她扭头就想走。
他一把拉住她,劲臂一振——
第八章
“你就只会逃吗?"他锐利的目光锁住了她,“每次理不直气不壮的时候,你就只会逃吗?"
她瞪著他,不甘心地道:“谁理不直气不壮?"
“你。”他声线一沉,“我女乃女乃确实是用一种错误的方法逼你进门,但她并没有恶意。”
“谁说的!?”她反问他,“你以为你女乃女乃用十亿换我进门是为了什么?"
她就不信他不知道,他姑姑跟她爸妈之间的情爱纠葛。
“我女乃女乃喜欢你,她真心地认为你会是适合我、适合罗川家的女孩。”他相信这是女乃女乃逼她进门的原因,至少女乃女乃是这么告诉他的。
她眉心一拧,“十亿元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及罗川家的女孩。”
“你未免太看轻自己。”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迎上他燃烧著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把气氛弄拧?"
“是你起的头。”她负气地道,“你不问就没事了。”
“谁叫你没头没脑说什么我赢了!"该死,刚才气氛明明还不错,为什么她要……
她就是有办法曲解他的意思,不管他说了什么,她都觉得那是在挖苦她、嘲讽她,怎么?她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你是赢了没错。”她微微噘起嘴巴,无意中透露出一种小女生般的娇蛮。
“你……”如果可以,他真想扁她。
“你说我的脖子软,对,我的脖子是软,所以我终于还是来了。”她其实不需要说这些,但她就是忍不住。
“我说你的脖子软是因为……”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她打断了他,“十亿元确实是压得我的脖子硬不起来,你满意了吗?"
“你!”
“你一定又要说你不是在讽刺我、不是在挖苦我、贬低我,对不对?"
“你……”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们……唔!"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大手正紧紧地捂著她的嘴——
练无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微愠地瞪视著她。“你非得打断我的话,曲解我的意思吗?"
她瞪大著眼,惊疑地望著他。
“我说你脖子软,是因为你的脖子真的很柔软,很细致。”他再也不让她打断他的话,他要完整地把话说完,“我说一个人跟十亿并不等值,意思是说你是无价的,十亿买不了你。”
听见他这番话,未央心头一震。真的吗?他……他的原意是这样的?他不是在暗讽她的脖子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硬?他不是在嘲笑她不值十亿?他……
噢,这不是真的。
“你……”他炽热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并不了解我,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她胸口一紧,不自觉地将视线集中在他深深凝视著她的眼睛上。
那一瞬,一种奇异的、微妙的情愫,在他们之间不期然地滋生著——
她吓了一跳。他的眼神好热、好热,热得她觉得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
她慌了,而且她开始发抖。
“我……我不需要……”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惶失措,她奋力武装,“我不需要了解你,只需要嫁给你。”
“是吗?"他眼底闪过一道骇人的精芒,唇角勾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需要经过互相了解,就能直接跳到下一个阶段?"
她一震,因为她觉得他这些话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而当她终于意会,一切都已来不及——
他用力地吻住她,像要让她窒息般。
她记得这种感觉,上次他在饭店吻她时,也几乎教她因为喘不过气而昏厥过去。
她害怕那种感觉。她并不是讨厌他的吻,事实上,他的唇办温暖又柔软,那种触感给人一种舒服的感受,但她不喜欢他总是以这种带著惩罚意味的方式吻她。
“不要!"不知哪来的蛮力,她推开了他。
她涨红著脸,眼眶湿热,满脸气愤委屈。
“笨蛋!"她狠狠瞪著他,然后转身快速地钻进卧室里。
练无懊恼地瞪著那扇门,眼底全是愠火。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能把这门拆了。但,他不是野蛮人。
说他是笨蛋?谁是笨蛋?老是曲解别人意思的她,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吧!
还好她是进了他家的门,要是进了别人的门,她肯定被吊起来狠狠毒打。
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他女乃女乃以为她温柔娴雅,会是个体贴听话的乖媳妇,好老婆,哈!错了,他老早就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
没关系,反正她已进了他家的门,时间多得很,他可以跟她慢慢的磨。
“喂,未来老婆。”知道这么叫她,她一定气得咬牙切齿,他于是有点故意。
他敲敲门,声线里带了一点点威胁的味儿。“明天见。”
棒著门,她气恼低吼的声音自房里传出。
练无撇撇唇,露出了胜利的粲笑。
上次吻了她之后,他有强烈的罪恶感。但这次,他却有满腔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静,但也绝对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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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住进罗川家已经一个星期时间,短短的七天,罗川千草感受到她与练无之间,那种充满著烟硝,却饶富兴味的微妙关系。
她不想管他们“小俩口”的事,因为她非常乐意见到他们“自由发展”。
这一天,她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家——
“我要去奈良。”在用餐时,她宣布了一个消息。
“咦?"练无一怔,“您要去泰子姑姑那儿?"
她点头,“我很久没看见她了,有点想她。”
“泰子姑姑知道吗?"
“我已经通知她了。”罗川千草气定神闲地道,“我会带阿乐一起去。”
“阿乐?"他一怔。“阿乐跟您去,谁做饭?"
阿乐是他们的厨子,她把阿乐带走了,他吃什么?
罗川千草挑眉一笑,斜睇著正安静吃饭的未央。“当然是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