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键就在她身上啊!只要她点头,只要她答应,这一切就会结束。
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要不是父亲的事业出了状况,想必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提亲,而她相信她父母也会在其中挑选出一个适合她,并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即使他根本不能给她心动的感觉。
其实如果嫁给他就能解决一切,那也未尝不可。
但在知道他并不想跟她结婚的事实之后,她的心里竟有种隐隐的悲哀。
“罗川先生,”她幽幽地道,“如果我答应了,你怎么办?"
她抬起眼帘,直视著他。
迎上她的目光,他显得自若且冷静。沉默须臾,他微微皱起浓眉。
“那我就结了。”他说。
“即使没有爱?即使你根本不想结婚?"她问。
“别忘了,我女乃女乃威胁要跟我断绝关系。”他撇唇一笑。
其实说这话,他心里是有些矛盾的。
他从不想走进婚姻,至少在目前这个人生阶段,他并没有那样的规画。
但刚才有那么一瞬,他却动了想保护她的念头,而事实上这个念头到现在还在他心头荡漾。
结婚也许没有那么糟,如果对象是她的话。
“但你并不想结婚,而且你并不爱我。”
“结婚跟爱在我们所处的世界里,有时是得切割开来的。”他诚实地陈述著一个事实,却忽略它有多伤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她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一震,然后退后了两步。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而她自己也深知这个道理。事实上,她知道自己终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一个没有爱情,却有保障的男人。
但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时,为何那么的伤人,为何那么的震撼?
“我说错了什么吗?"看见她那奇怪的,生气的表情,他一怔。
他说的是事实,是确实存在的事情,不是吗?
“不,你没说错什么。”她脸一沉,弯腰一欠,“谢谢你带我上来,告辞。”说罢,她转身要走。
练无从沙发上跳起,伸手拉住了她。
“你没事吧?"他感觉她眼底正窜燃著一把火。
“我好多了,谢谢你。”她冷漠却又礼貌地拨开他的手。
“不,”他浓眉一叫,“你现在的表情比刚才还糟。”
闻言,她秀眉一拧,露出了愠恼之情。
“你在生气?为什么?"他凝视著她,“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吗?"
“你说的都对。”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好热、好烫,她发现自己可能会掉眼泪,但她并不想再在他的面前掉泪。
“你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听起来反倒像是在讽刺我。”他说。
“不,我没有。”她不晓得自己为何这么生气,又为何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此在意。
她胸口里奔窜著一股她从不知悉的洪流,而那滚滚潮浪已经几乎将她淹没。
“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婚姻跟爱情确实是要切割开来的,所以我决定了一件事……”她的心好乱,因为乱,她冲口说出了有些愚蠢的话,“我决定找一个男人嫁了,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只要他能解决我家的问题。”
说完,她转身往门口跑去。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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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他没听错吧?她是说……
不知为何,听见她这么说的他,心里匆地慌了起来。
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只要能解决她家的问题?
见鬼!现在唯一能解决她家问题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再说,她怎么可以随便找个男人嫁?像她这样的女人,需要一个能全心全意爱她、呵护她的男人。
她就像朵含苞的玫瑰,没有爱情滋养,是不会美丽绽放的。
“慢著!"他在她还来不及开门之前,拉住了她。
“放手!"她反应激烈地一挣。
他没放手,却把她扭了回来。
她扬起脸,气愤、倔强而又伤心的瞪著他,而更重要的是……她在哭。
是的,她脸颊上垂著两行泪,晶莹剔透又惹人怜惜。
她的唇办微微颤抖著,像是想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口。
“你刚才的话不是认真的吧?"他问。
她眉心一拧,倔强地说:“我是。”
“你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哪种人?你并不了解我。”
“如果你是,你早就答应我女乃女乃提出的条件。”
“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不喜欢你。”
他挑挑眉,“你刚才不是说,只要能解决你家的问题,随便谁都可以?"
她像是说谎被拆穿的小孩般,露出了心虚又羞恼的表情,“除了你,谁都可以。”
听见她这句话,练无心里一紧。
除了他,谁都可以?这话可真是伤了他的尊严。
她可是让他动了“也许结婚没那么糟”的念头的女人,而她居然说除了他,她谁都可以嫁?
这件事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噢,不,也许不只是小小的……
脸一板,目光一凝?他直视著她,语气冷傲地道:“我实在不想告诉你,降矢家是烫手山芋。”
她一怔,“你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说……没有任何男人,会为你背负近十亿的债务。”他说。
闻言,她陡地一震。是的,这确实是真的。现在降矢家的情况糟透了,可不是她愿意嫁,就有人愿意娶。
她噙著泪,气恨地瞪著他。
“除了我,谁都不行。”他忽地说道。
她一震,惊疑地望著他。
“眼前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或愿意,解决降矢家的燃眉之急。”
“你是想说,如果你不娶我,我们降矢家就完了?"她泪眼汪汪,但眼神却凌厉而坚强。
“可以这么说。”
“所以说,我们降矢家已经完了,因为你……你并不想娶我。”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一脸高深,“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娶你?"
她一震,刚才那凌厉的眼神,倏地转为惊慌失措。
“如果是你,我……”“也许可以考虑”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
未央惊疑地望著他,费心想咀嚼他话中的含义,但她无法了解他深沉的内心。
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刚才很明确地说了他不想结婚,为何现在却说出这种,让人有无限遐想空间的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娶你?这意思是说……他想娶她吗?
不,不是,她觉得他似乎在盘算什么,也许他只是想捉弄她,以惩罚她对他的无礼。
“虽然我家欠了你很多钱,但那不代表你可以捉弄我,愚弄我。”
“我并没有捉弄你的意思。”
“你说这些话就是在捉弄我!"她近乎咆哮地说。
他微怔,挑了挑眉,一脸兴味地睇著她。
这个女人有著柔弱的一面,却也有著刚烈的一面,而这两面的她,他今天都看见了。
他必须说,她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管是柔弱得需要人呵护的她,还是刚烈得教人想征服的她。
她眉心一拧,抹去眼泪。“你刚才说过,为了生意,有时不得不在自己脸上涂泥巴,为了生存,我也可以在自己脸上涂满泥巴。”
他眉心一叫。她的意思是……她宁可一睑的泥,也不愿嫁给他?
“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冷酷地将事实告诉她,“现在的你就算跳进泥坑也没用。”
“你……”
“我说过在商言商,真正的生意人不会做吃亏的生意,而娶你……就是个吃亏的交易。”
她实在恨透了他这样的说法,但她更恨的是……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事实总是教人难以承受,而实话也总是刺耳又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