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她的脚不受控制地走向了他的房间。
推开他的房门,她茫然地看着他舒适又宽敞的卧室。她需要证据证实自己的推测,而证据可能就在他的房里……
忖着,她开始搜寻他的每一个抽屉,而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把以色列制的沙漠之鹰手枪。
在他的房间发现枪,她毫不意外,因为美国是个开放枪枝申请的国家,一般家庭也可能在家里放枪,更何况他还是DEA探员。
搜寻完抽屉,她打开了他的衣橱--
他的整面衣橱里吊着一套套的亚曼尼男装,数量多到可以开店,而这显示着他对亚曼尼的强烈偏好。
视线往下,她发现了几包白色粉末。“这是……”她发现自己在发抖,怎么都停止不了。
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而这个事实毁了她对他的信任,还有美好的感觉。
他跟文森·费吉斯的会面真的是为了侦办此案吗?有没有可能他根本是去跟文森·费吉斯谈生意?
他说为了她的安危而不让她一同前去,是真的吗?还是他根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天,他的吻、他的一句“我喜欢妳”,会不会也是骗局?
为免她发现什么,所以他勾引她,让她陷入爱情的陷阱里而对他言听计从,甚至无心追查真相,是这样吗?
什么弟弟因吸毒过量而死,是不是也是谎话?
此时,她惊觉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不知道他的出身,现在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叫清川英臣……
她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试着缓和自己的情绪。
终于,她冷静下来,关上衣橱,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出他的房间。
她不能乱、不能慌,如果他真是个假藉缉毒之名,行犯罪之实的坏蛋,她绝对要找到举发他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即使她已爱上了他。
她不能表现异常,她要像平时一样,因为她……她无法原谅一个欺骗她感情的男人。
一进门,英臣就看见那只放在桌上的皮箱。
他走过去,抓起了皮箱,走回了房间。将装着五百万美金的皮箱放好,他换下了沾了一身烟味的衣服。
今天的会面非常顺利,而他们也跟文森·费吉斯敲定了交货的时间及地点。
这次,他一定要将文森·费吉斯这个冷血的大毒枭绳之以法。
进入DEA后,他为了布线,不知自掏腰包投入多少金钱,而现在就快是他收割的时候了。
多年来,他的父亲,也就是帝国重机工业总裁--清川真一郎,不只一次要求他回家接掌家族事业,但都被他拒绝了。
当然,他其实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父亲就只剩他一个儿子了。
一年前,他与父亲达成协议,那就是他会在三十五岁的时候离开现职,回去接掌家业。
案亲勉强地点头,却也不是无条件答应。父亲开出了条件,要求他打理子公司--帝国金控。
为了继续留在DEA,他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并利用时间经营这个“副业”。
因为眼光准确,擅于管理,底下又有各方面的人才,因此帝国金控在他的领导下快速的拓展版图,并为他个人累积了可观的财富。
就这样,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双面人”。
一面是DEA探员,清川英臣;另一面则是帝国重机工业少东、帝国金控负责人,清川英臣。
罢换好衣服,身后传来敲门声--
回过头,和希就站在他房门口。
见她一脸倦意,他一笑,“妳该不是一直在睡觉吧?”
为了不让他知道她曾跟杰佛瑞接触,她点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妳还真能睡。”他朝她走了过来。
“结果如何?”她问。
他微怔,“妳是说……”
“文森·费吉斯。”她说。
他一笑,“非常顺利。”
“是吗?”她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意。
她真的笑不出来,如果可以,她甚至很想哭。
但她不行,她必须打起精神,尽量表现得自然。
“时间地点呢?”
英臣顿了一下,犹豫了几秒钟。他该告诉她吗?说实在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告诉她。
虽然他答应让她参与最后行动,但在见过文森·费吉斯之后,他后悔自己答应她……
文森·费吉斯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虽然他已答应跟他们交易,但他感觉得出来,费吉斯并没有百分之百相信他跟罗杰。
也就是说,这整件事或许还会有变数。
见他犹豫,更加深了和希对他的怀疑。
她认为他打心里不愿告诉她,因为“坏勾当”通常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她还是警务人员。
“和希,”他凝睇着她,“我认为妳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她眉心一拧,“你答应过我……”
“我知道我答应过妳什么。”他试着跟她沟通,“但我希望妳不要去,文森·费吉斯是个危险人物。”
“但是我……”
“其实妳的任务应该算是结束了,不是吗?”他打断了她,“一开始妳要追查的是杀害川崎洋子的凶手,而现在妳已经知道川崎洋子是被贩毒集团所杀,理论上,妳……”
“别跟我说理论。”她直视着他,语气强硬,“虽然我知道她是被谁杀害,但凶手还没抓到,不是吗?”
他眉心一拢,“这么说是没错,但是……”说着,他苦恼地一叹,“妳就不能放手吗?”
他真的不想让她涉险,不是质疑她的能力,而是他真的担心她受到伤害。
“和希,我不希望妳受伤。”他深深注视着她,希望她感觉得到他内心的忧虑及关心。
“干这一行,每个人都有受伤的心理准备,我也有。”她说。
“我知道,不过……”
“DEA有没有女探员?”她问。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猜得到接下来她会用什么话来“打败”他。
他很想不回答她这个问题,但他不能。
眉心一蹙,他说:“当然有。”
“你会因为危险而要她们别参与行动吗?”她咄咄逼人。
“不会。”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我……”
“妳跟她们不一样。”他打断了她,懊恼一叹,“妳怎么可以这么比较?”
“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警务人员。”她语带质问。
“她们不是我喜欢的女人。”他热情的眸子紧锁住她,“她们只是我的同事。”
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她心头一悸。
当他这么看着她、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明知不能轻易相信他,却为何还是对他……她好气自己。
“我当然也在意她们的安危,但那种感觉跟对妳不一样……”他一脸苦恼,“要我怎么解释,妳才能了解呢?”
看见他这么费心地向她解释说明,她的心就不自觉地抽痛着。
她怀疑他,却又发自内心地想相信他。
身为警务人员,她应该抛开个人感情,理性且有智慧地去处理这件事,但她发现这并不容易。
因为不容易,她感到挣扎且痛苦。
“和希?”见她神情痛苦且奇怪,他紧张地抓住她的胳臂,“妳怎么了?”
“我……”抬起眼帘,迎上他真挚的眸光,她眼眶一红。
她不想猜、不想怀疑,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直接问他。
“妳……”见她眼眶泛红,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会吧?不让她去,她居然就哭?天啊,他不想惹她哭,但也不希望她去。
他该怎么办?谁能帮他想想办法?
惊觉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和希既懊恼又惭愧。亏她还是个优秀的刑警,居然如此的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