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未希给尼可拉斯送早餐后,却迟迟未出来,又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尖叫声。一时情急,她直奔塞尔的房间,将还在睡觉的他给挖了起来。
幸好她那么做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表……表哥……”塞尔飞快地从未希身上跳开,“你怎么……”
塞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房内的一切,他知道这儿曾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抵抗挣扎,而此刻,他爱恋着的那个女人,正神情呆滞的躺在地上。
他冷冷的目光从未希身上栘开,然后转移到尼可拉斯身上。
“你敢打她的主意?”他沉声问道。
“表哥,她……”尼可拉斯眉心一蹙,讨好地笑说:“她不过是个女佣。”
塞尔浓眉一叫,眼底乍现凶光,手一伸,顺手抓起一旁的花瓶往他丢去。
“啊!”尼可拉斯闪避不及,当场头破血流。
他捣着额头,“表……表哥,你……你干嘛为了这种玩物……”
“玩物?”塞尔沉声一暍,“你说她是玩物?”
“不是吗?”尼可拉斯不甘被砸,懊恼地说:“我妈妈说她长得像……”
“闭嘴!”塞尔怒斥,“你敢在我面前提『她』?!”
“我……”尼可拉斯十分惊惧。
“你在我的家里欺负我的人,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表哥,你把长得像『那个女人』的人留在自己身边,那才真的是……呃!”
他的话没法说完,因为他的咽喉已经被塞尔狠狠地掐住。
阿彩见状,小心地、低声地在一旁劝着:“先生,别……别……他是你姑妈的儿子啊。”
塞尔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两只喷火般的眼睛,直直地射向了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涨红着脸,喉咙咯咯作响,他想说话,但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幸好你是亚丽珊卓姑妈的儿子,若你不是,我会活活掐死你。”塞尔说完,手一松,将他推倒在地。
尼可拉斯痛苦的模着喉咙,干咳了好几声。
“你醉了是吗?”塞尔冷冷地瞪着他,毫不同情地道:“醉得连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
“我……我是……”
“你把我当什么?又把她当什么?”
尼可拉斯五官扭曲,一脸无辜又害怕的看着他,“是……是爱蜜莉说的。”
塞尔一怔,“爱蜜莉?她说什么?”
“她说……说这小女佣是你的泄恨工具,还说你会拿她来招待客户,所以我就……”
“爱蜜莉……”塞尔神情阴鸶骇人,冷漠的灰眸中出现杀气。
那女人居然用这么阴险的方法,从中挑弄怂恿?!她妒嫉他爱上未希,所以就利用不知情的尼可拉斯,来毁了未希?!
他会找她算帐,但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教训这愚蠢的家伙。
“你给我听清楚了!”他趋前,一把拎起尼可拉斯的衣领,“她不只是个小女佣,还是……我爱的女人。”
这话让尼可拉斯一震,而站在门外的阿彩,也吓了一大跳。
“要是你再敢动她,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说罢,他又一次摔开了尼可拉斯,“马上离开冬馆,我不想看见你。”
“表……表哥……”尼可拉斯惶恐地道:“你不会告诉我妈妈吧?”
塞尔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要是我妈妈知道,她可能会……”
“滚!”塞尔根本没耐心听他废话。
他走向未希,抱起了瘫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她。
看着怀中神情呆滞的她,他心疼不已。
转身,他走出了客房。
“先生……”阿彩趋前,“未希她……”
“这件事……”他睇着她,表情沉重地说着:“别声张。”说罢,他抱着未希离开。
为免惊动其他人,塞尔将未希抱回了自己的寝室。
必上门,他将她放在床上。她的上衣钮扣被扯落,前襟微敞,那白皙的肌肤上有着拉扯的抓痕,格外教人心惊不舍。
“爱蜜莉,怀特,妳竟敢……”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伸出手,他将未希的衣襟掩上,以手指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然后心疼地凝视着她美丽而惊悸的脸庞。
“未希……”他轻抚着她的脸,低声地叫唤她,“未希,别吓我……”
她曾经因为突然的巨变而失忆,心理有过创伤的她,能不能负荷这样的重创?
他多希望她哭或是叫,他宁可见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也不要她像没有魂魄的洋女圭女圭般。
“未希,”他低头,在她冰冷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老天,妳别这么对我……”
她瞪着无神的眼睛,目光无法聚焦。
“未希,妳没事了,妳……妳很安全。”
是的,她是安全的。虽然她衣衫不整,模样狼狈,但他非常确定她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妳安全了,别怕……”他浓眉一叫,自责地道。
是他让她遭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是他跟爱蜜莉的疏远,让她成了爱蜜莉报复的对象及目标。
“未希……”看着她,他心痛不已,“老天……”他托起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抚模着她的发、她的脸。
他只希望自己手心的温度,能赶走笼罩着她的恐惧,他希望她能有所回应。
低头,他在她额头上重重地、沉沉地一吻。
突然,她整个人一震--
她发出了两声像是惊醒,也像是抽噎的声音,然后失焦的目光终于凝聚了。
“未希?”塞尔一怔,“妳……”
她美丽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终于有了反应。
他激动地将她紧紧抱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未希动也不动,安安静静地偎在他怀中,久久才幽幽地吐出一句:“『她』……是谁?”
他微顿,低头看着她。
她看着他,眼底有令人不舍的痛苦及痛心。“我真的像『她』?”
他浓眉一叫,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像『她』,你会收留我吗?你会把我从街上带回来吗?”她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哽咽,“你说讨厌看见我的脸,是因为我像『她』?你要我留下来、你吻我,都是因为『她』吗?”
“未希……”
“『她』是谁?我是『她』的替代品?我是你恨『她』时的泄愤工具、是你想『她』时的替代品?”回过神的她,在意的不是尼可拉斯差点侵犯了她,而是在他眼中的“她”到底是谁?
她激动地流着眼泪,声线颤抖地:“我真的像『她』,对不对?从别人的眼神中,我知道我是真的像『她』……”
“末希……”
“告诉我……”她眉心一拧,尖声地:“告诉我!”
“未希……”
他想重新将她纳入怀中,但她却恨恨地推开他。“不要碰我!”
“我平凡、我一文不值、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像『她』,你不会管我是不是失忆、你不会收留我,你……你……”她再也说不下去,掩脸而泣。
看着她伤心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从不想让她如此痛苦,从不曾想过利用她,来宣泄心中对母亲的不满,但因为他让神似母亲的她进到冬馆,而使她受到这么多委屈之事,他深表遗憾。
“我不要……我不要……”她声音哽咽着:“我不要这样下去……”
“未希,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该……”
“我要走。”突然,她抬起脸来,神情坚决地道。
迎上她笃定的目光,他一震。“走?”
“我要离开冬馆,现在。”说罢,她翻身就想下床。
“未希。”他拉住她,语带央求地:“不,不要。”
她凄然一笑,“为什么不?我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