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啼笑皆非地,“这下可好,妳够清醒了吧?”
一阵风吹来,她本能地缩缩脖子,双手抱胸。“我很冷。”
“废话。”他忍不住轻斥一声,大手一揽,紧拥着她的肩往回走。
“别再给我搞这种飞机。”
“冷死人了,看什么海?”
“妳冷不冷?”
走回车子的路上,他不断地在她耳边叨念着。
她没有说话、没有回嘴,只专心感受着这种被呵护、被关心、被怜爱的温暖。
因为两人都全身湿透,再加上回去的路途有点远,于是祯介就近找了一家汽车旅馆休息。
一进旅馆,他就先到浴室里拿了条大浴巾。
他把浴巾往她头上一盖,温柔地拭干她的湿发。
“我……我自己来……”她羞怯地想躲开。
他执意为她服务,“妳乖乖站好就行了。”
“不……”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很不自在──虽然她并不讨厌。
他在她眼前是模糊的,她几度想瞇起眼睛看他,但又怕自己怪模怪样,被他当玩笑看。
“妳先去冲个热水澡,然后我帮妳把衣服拿去洗净烘干。”他说。
“ㄜ……”跟他一起进旅馆已经够尴尬,现在还要去洗澡,这种感觉真的好怪……
见她犹豫又涨红着脸,他挑挑眉,“妳怕什么?我不会做坏事的。”说着,他把她往浴室推,“相信我,如果我要做坏事,不必等到现在。”
全身湿冷,她确实是需要洗个热水澡,但他呢?他不也一身湿吗?
“那……你呢?”她娇怯地,“你不洗吗?”
他微怔,然后露出一记性感的微笑。“怎么?妳想邀我一起洗?”
自知刚才的话有点语病,她面红耳赤。“我是……”
“我知道。”他了然一笑,“进去吧。”
语罢,他将她推进了浴室,并帮她关上了门。
约莫十五分钟后,她走出浴室,一身香气。
她头发是湿的,脸是红的,身体是香的,而她身上穿了件白色的浴袍,有点大。
祯介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直到他惊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他熟悉的蠢动。
回过神,他故作若无其事地说:“妳知道吗?我刚才发现露台上,居然有洗衣机跟烘衣机。”
她一怔,“真的?”
“大概是因为靠近海边,为了满足投宿客人的需要吧。”他说。
“那你快进去洗,我帮你洗衣服。”
“是吗?”他一笑,“那就麻烦妳了。”
说罢,他走进浴室,然后很快地将衣裤丢出门外。
她将所有衣服一件件地拎到露台去洗,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弄了大半天才让洗衣机动起来。
洗了个澡,虽然还有微醺的感觉,但其实她已经觉得清醒许多。
这真的很奇怪,她跟他在一起,而且还是在旅馆里。
事情会发展演变成这样,实在是她始料未及。
若非酒精作祟,她想以她的个性,是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饼去几个小时里他对她的好,她是深深感受到的。
他在她感到羞恼的时候,替她教训了帅哥,然后陪她喝酒、带她去看海,甚至还以为她要跳海而冲下去救她……
他对她是真心的吧?他不是因为她不同于他以往的女友们,而追求她的吧?他不是在……玩吧?
她几乎是可以相信他的,只是……她有帅哥恐惧症,而他们的距离又太远太大,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接受他的爱意。
但……有哪个女人拒绝得了这样的男人?
他既温柔又强势,即使是在他眼神凶恶,说话严苛的时候,还是可以感受到他深浓的关心及爱恋。
多不可思议啊!这是她第一次迷恋上一个男人,而且他还是不折不扣的帅哥。
“ㄟ。”突然,她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她一怔,猛然回神。转过头,她看见穿着浴袍的他站在落地窗前。
“在露台上吹风,小心感冒。”说罢,他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就这样,她被他拉进房里。
“已经五点了,妳要不要睡一下?”他问。
“不,我……我睡不着。”开玩笑,跟他共处一室,她哪里睡得着?
“妳怕吗?”
“嗯?”
“跟我在一起,妳怕?”
“不是的,只是……”她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因为对象是他,她其实一点都不怕。
也许这是因为她还有点茫,也或许是她根本觑不清他的样子……
忖着,她忍不住瞇起眼睛,下意识地想看清他。
看她瞇着眼睛想觑清他的滑稽模样,他不禁撇唇一笑。
天啊,她到底近视几度啊?
“要不要我靠近一点,让妳好好的看仔细?”他笑问。
他的脸突然靠那么近,她惊羞地退后了两步。
“近视真的很麻烦,尤其是大近视……”说着,他拉着她坐到床上。
她紧张地僵坐着,一脸不安。
为免她“担惊受怕”,他自动离她三十公分。“妳到底几度?”
“九……九百度了……”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九百度?”他惊讶地,“那岂不是快看不见了?”
“不,我还看……看得见一点点……”
“一点点?”他突然将脸凑到她面前,促狭地盯着她,“我得靠这么近,妳才看得清楚吧?”
这回,他实在凑得太近,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他脸上全貌,只感觉到他浓沉的呼吸。
她心头一悸,耳朵发烫。
看她涨红了脸,他又退了回来。“为什么不戴隐形眼镜?”
“以前有,”她说,“高中时,我戴过隐形眼镜……”
“那为什么现在不……”他凝视着她,“知道吗?妳不戴眼镜真的很漂亮。”
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但为何从他嘴巴说出来,就是那么的不一样?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她的脸、她的耳朵都像快烧起来似的难受,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她甚至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睇见她脸颊上的两抹红霞,他莫名地有种想亲吻她的冲动。
“为什么要戴眼镜,遮掩住那么漂亮的大眼睛呢?”为免胡思乱想,他赶紧找话聊。
她沉默了一下,幽幽地道:“就是不想让人家看见……”
他微怔,疑惑地。“为什么?”
“因为……”她突然停住不说。
看见她那奇怪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戴眼镜跟对帅哥反感,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因为他吗?”他妒嫉着那个深深影响她,甚至到现在还残留在她心底的男人。
她眉心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妳讨厌帅哥,是因为他吧?”
她没有否认,神情更加凝沉。
“直到现在,妳还无法忘记吗?”他问。
她紧抿着唇片,眉头深锁。
看见她这样的表情,祯介懊恼起来,“为什么?就因为他,妳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你不知道他对我的人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我是不知道……”他浓眉深虬,沉声地道:“我只知道妳不该沉陷在过往回忆里。”
“我也不想,但是……”
“他不值得妳这样。”他有点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也知道,可是……”
“妳……”他忽地轻捧起她的脸颊,“妳还爱他吗?”
她一怔,惊愕地看着他。爱他?谁?他指的是帅哥吗?
见她一脸错愕,他眉心一敛。“我看得出来,妳到现在还挂念着他……”
“我没有。”见鬼,虽然帅哥既帅又出锋头,但她对他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不相信她的话,对一个深深爱过,却又深深伤害自己的人,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至今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