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法嗣承诺着,“我一定会到,您放心。”
“那我不打搅你工作了。”说罢,斋川齐一挂了电话。
放下话筒,法嗣不知怎地,突然没了工作的劲儿。
七年了,他从没特别想到过元那。但现在,他突然有一种急欲见她一面的冲动。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因……好奇。
他想看看那个总是高抬着下巴,以斜眼看他,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少女,如今有什么样的转变。
是变得比较圆融世故?还是依旧故我?
忖着,他的另一支手机响了——
这支手机,女性友人专用。
“谁?”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我。”电话那头是他目前的女朋友,知名女性制作人财前一纱。
他交往过无数的女朋友,但时间通常不超过三个月。他并没有不忠或劈腿,但不知为何就是走不下去。
目前财前一纱跟他交往已两个半月,离他所谓的“三月分手魔咒”不远了……
“你还记得明天的约会吧?”财前一纱说。
他一怔,看来这阵子已经忙昏头的他,把两个约会安排在一起了。
“明天不行。”他说。
“咦?”财前一纱讶异地,“你已经答应我……”
“我知道。不过明天是一位长辈的生日,我推不掉。”
“那我可以去吗?”财前一纱试探地。
每个跟他交往的女性,都急着融入他的生活、融入他的家族,但他从没答应过。
他从不轻易爱上一个人,也不轻易让别人进入他的世界,即使他跟对方正在交往中。
“不太好。”他直接地。
“是吗?”财前一纱语气中难掩失望,“那算了。”
“我会找机会补偿你的。”他说。
“也只好这样了……”她幽幽地。
今天是爸爸伊太郎的生日,也是元那回国后首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这一次回国,她已充实了自己,并做好相当的准备。她要进入家族事业二条商事就职,成为一个令爸爸骄傲的女儿。
在她回国之前,听了不少她的“敌人”斋川法嗣的事情,也知道这几年来,他将斋川集团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使他及斋川集团都成了商界的传奇。
她知道他很行、很厉害,而她此次回来,就是要向他挑战。
她要让一直欣赏他的爸爸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斋川法嗣做得到的事,她二条元那也可以。
“二条先生,恭喜恭喜,生日快乐。”受邀前来的宾客在向伊太郎祝贺的同时,也都注意到他身边的元那,“这位一定是令千金吧?”
“是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伊太郎笑开怀地说,“她刚从美国回来,正准备进公司上班呢!”
“听说令千金从小到大名列前茅,是众所周知的才女,二条先生您真是有福气!”一名贵妇说道。
“唉呀,什么才女不才女,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个好归宿。”伊太郎说。
斌妇一听,立即热心地说:“二条小姐有对象了吗?”
元那微怔,秀眉轻蹙。对象?噢,不,谈恋爱只是浪费她的时间跟生命,她从不那么做。
“她二十六、七岁了,还是单身呢!”伊太郎一脸忧心,“你要是有不错的人选,替她安排一下吧!”
听他这么说,贵妇一脸喜色。“真的吗?我倒是有个侄子相当优秀,目前虽然还只是一位外科医生,将来却稳坐院长的位置呢。”
“真的?”伊太郎兴致勃勃,“找个时间安排一下吧?”
“那有什么问题?”贵妇掩起嘴,呵呵笑着,“不知道二条小姐什么时候方便?”说着,她转而盯着一旁不发一语的元那。
元那扬扬眉,面无表情地说:“我没空。”
“ㄜ?”她的断然拒绝让贵妇一脸尴尬。
“元那,你……”伊太郎一脸不好意思。
“爸爸,我想尽快模熟公司的事务,其他的杂事,我没兴趣。”
“杂事?”贵妇皱皱眉头,像看着怪胎般的睇着她,“二条小姐,结婚嫁人是正事,也是重要的事,而且你都二十六、七岁了……”
“夫人。”元那打断了贵妇的话,礼貌却冷淡地回绝了她的“好意”,“我并不想结婚。”
“ㄟ?”贵妇一怔。
“元那,你说什么?”她那么冷淡的拒绝了贵妇的好意,令伊太郎十分尴尬。
“对我来说,有比结婚更重要的事。”她说。
斌妇仍不死心,“可是婚姻是女人……”
“我不认为女人一定要走进婚姻。”她再次打断了贵妇的话,“在我的人生规画里,从来没有婚姻这一项。”
“元那……”
“爸爸,”她直视着伊太郎,露出了坚定的微笑,“我正准备开始当您『能干』的女儿,并继承家里的事业呢。”
“元……”
“我先失陪了。”不等伊太郎开口,她微微一欠,旋身离开。
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伊太郎轻声一叹。
“二条先生,”碰了钉子的贵妇悻悻然地道:“令千金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呢!”
“真是抱歉。”总是温和谦逊的伊太郎不好意思地一欠。
斌妇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二条兄!”贵妇一走开,斋川齐一来了。
转身一见斋川齐一,伊太郎露出了笑脸。“斋川兄,欢迎欢迎。”
“祝你生日快乐,元那呢?”斋川齐一急着想见见四年不见的元那。“好久没见她了呢。”
“那孩子刚刚才不高兴的离开呢。”伊太郎一叹。
“不高兴?”斋川齐一皱皱眉,疑惑地,“怎么了?”
“前田夫人想替她介绍对象,她拒绝了人家,也惹得前田夫人不悦,唉……”他摇摇头,无奈地,“真是不好意思。”
闻言,斋川齐一哈哈一笑,“看来她的脾气还是没变。”
“可不是?”伊太郎又是一叹,“不知道谁受得了她呢?”说着,他发现法嗣并没有同斋川齐一一同前来。
“法嗣呢?”他问。
“我打电话给他时,他说已经出门了,应该快到了吧。”斋川齐一说。
“你可真是好命,法嗣已经能独当一面,不需要你操心了。”伊太郎羡慕地说。
“他都三十一岁了,把担子交到他手上也是应该。”
“他有成家的打算了吗?”伊太郎问。
“甭提了。”斋川齐一挑挑眉,“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肯结婚?”
“唉……”伊太郎幽幽叹气,“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别管了,”斋川齐一豁达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瞎担心了。”
“希望是如此……”
元那冷着一张脸往外面走,因为家里的气氛让她感到窒息。
一听到她二十七岁还是单身,甚至连对象都没有,一堆人便“鸡婆”地想帮她安排相亲,就连她爸爸也跟着起哄。
拜托,她哪有时间谈恋爱?哪有结婚的可能啊?
为了证明女儿也能取代儿子,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而如今她自信满满的回国准备力拚,哪有理由让“结婚”这种蠢事,毁了她长久以来的计画。
拿着车钥匙,她准备溜出去透透气,兜兜风,免得再听到那些她不爱听的五四三。
罢走出门口,一辆银色宾士跑车急驶而过,溅起了地上的一滩水,洒了她一脸一身。
她当场楞住,像个木头人般的僵立着。
虽然她今天并没有精心打扮,但好歹也是人模人样,可现在……她铁定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