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非取我性命不可,你又如何?”
她坚定地凝视著他,毫不犹豫地道:“我会要他连我也一起杀了。”
他一震,惊愕地看著她。他知道她所言属实,从她的眼睛及脸上的表情,他可以知道她说得有多坚定。
“他日你缓筢悔……”他浓眉一纠。
她摇摇头,温柔一笑,“绝不后悔,”
他迷眩在她的巧笑之中,一个冲动,他低头印上了她柔软温润的唇……
对於突如其来的掠夺,她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呆愣地接受。
紧贴著的四片唇瓣引发著不可思议的微妙酥麻,尽避心里觉得不安,她却还是乖顺地任他索求。
“恨生,我还是一厢情愿吗?”
他深情地凝视著她,“不是。”这一回,他对她敞开了心房。
她一时高兴,忘情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项,大胆且热情地将唇片迎上。
她的主动沸腾著他潜藏的渴望,他将她紧紧一抱,热情回应著她——
“震峰,等等我……”
听见房门外传来的声音,念儿陡地一震。
“你听见了吗?”她推开他,清醒了一半。
“听到什么?”他微带懊恼地,
只不过是有人从门口经过,她就冷不防地推开他?
“是我哥哥……”她一脸忧虑。
他一震,“你是说刚才经过的是你哥哥?”
她点头,“看来我爹派他们来找我了。”
“是吗?”听她这么说,他的情绪也随著一沉。
他还不够强大,还不能拥有念儿。他想带念儿走,唯一的路就是打败黑迎刃。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种本事。
她握著他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走。”
“也只好这样了。”他说。
六王爷府,浮生书斋。
这座宅邸气势雄伟,是当今圣上之皇弟,先皇之六子崇祺的府第。
崇祺年轻时血气方刚,性情不羁,曾经违抗皇命行走江湖,几年后才乖乖回宫。
回宫的他接掌兵符,沙场征战,战功彪炳的他还被封为“虎啸将军”。
十多年前,边陲宁静,再无战事,他领命回京,从此过著隐居般的生活。
他一生漂泊,至今未娶,多次被圣上逼婚都未果。如今,他年过六十,与娶妻生子之事,再也无缘。
半卧在书斋躺椅上,他细阅手中书卷。
“王爷老弟。”一名灰袍老人敲门进来。
老人满脸皱纹,头发斑白,个子瘦削,但走起路来精神矍铄,步伐轻快。
崇祺起身,“是你……”
这老人名叫上官寻雪,是崇祺的忘年之交,本是一名游走江湖的怪侠。
当年崇祺一头栽进武术的世界,又对闯荡江湖充满兴趣,都是受到上官寻雪的影响。对他来说,上官寻雪亦师亦友。
“王爷老弟,我又要出城玩玩了。”上官寻雪说。
他皱皱眉,“脚痒了?你还真是闲不住。”
上官寻雪哈哈一笑,“我可不想像你一样,老关在笼里。”
“世上可没像王爷府这样大的鸟笼。”他说。
上官寻雪咧咧嘴,“关著你的是一只『情笼』。”
崇祺眉心一皱,苦笑著,“你就爱寻我开心吗?”
上官寻雪又是大笑,“这些年要是没有我开你玩笑,恐怕你连苦笑都不会了。”
听著,崇祺不觉又是露出一记无奈的苦笑,“我不只封刀二十几年,就连心都尘封了。”
“不知道你以前闯荡江湖的那些雄心壮志,都到哪儿去了?”
“我闯荡江湖只为好玩,哪来的什么雄心壮志……”说著,他幽幽一叹,“陆啸天早就死了,在他深爱的女人离开他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当今六王爷,其实就是当年叱吒风云的北刀陆啸天,这个秘密至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崇祺自己,一个就是上官寻雪。
“活著就有希望,你还活著不是吗?”上官寻雪兴致勃勃地,“怎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城?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呢。”
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崇祺摇摇头,笑叹一记。“不了,你去吧。”
“唉,”上官寻雪挑眉叹气,“你真是无趣。”说罢,他转身走了。
崇祺看著他走远的身影,沉默著。
无趣?他的人生早已没有趣味可言。打从叶柔选择离开他,跟随她师父、师兄回去后,他的生命就已枯萎。
对他来说,他人生中最有趣的那一段日子已逝去,而那段日子里……有她。
翌日一早,念儿收拾了细软,趁著客栈里出入的人还不多,便跟著恨生退房离开。
她不想跟恨生分开,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远远的躲开“危险”。
她爹已经派了她的两个哥哥下山找她,哥哥们的武功虽然不及她爹,但对付恨生这个不懂武功的人,已是绰绰有余。
“两位客倌,退房啦?”掌柜的盯著两人,脸上是笑,眼底是怀疑。
其实打从昨天他们住进客栈,掌柜的就打心里怀疑他们的关系。
他们两人,一位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娇贵之气的白面小鲍子,另一位的模样是穷酸了些,但英气逼人,眉宇间更透露著一股慑人的傲气。
他端详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只能小心应付。
“是的,快把帐结了。”急著想离开的念儿,四下张望著。
“是是是。”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帮她结了帐。
岸了帐,念儿跟恨生迅速地离开。
掌柜的望著他们的背影,一脸纳闷。
“掌柜的……”此时,有人叫了他。
他一怔,转头便看见一名身著锦衣的公子。“公子,有什么吩咐?”
这身著锦衣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念儿的哥哥震峰。
罢下楼,他便看见一高一矮的年轻男子在跟掌柜交谈,而其中一人的背影给他一种眼熟的感觉。
“刚才离开的是……”他向掌柜打听著。
“喔,”不待他把话说完,掌柜就急著说道:“是两个奇怪的公子,他们的组合真是教人……”说著,他皱皱眉,似乎不知如何形容。
“怎么个奇怪法?”震峰问。
“那高个儿的公子虽衣著朴素普通,却英气焕发,傲气慑人,而那矮个儿的公子一身娇贵,就好像……”他思忖了一下,“像个娘儿们。”
掌柜刚把话说完,震峰心头不觉一震。
他有种奇怪的预感,不,也许说是直觉更贴切些。
“掌柜,你快帮我通知天字一号房的客倌,就说我可能找到人了。”说罢,他飞快地追了出去。
恨生与念儿快步地走过大街,她紧紧地抓著他的手,小跑步地跟在他身边。
“念儿!”
突然,她听见有人喊她。
她不该回头的,但她回了头。而就在她回头的同时,她后侮了。
在他们身后的是震峰,她的大哥。
震峰难以置信地望著她,也看著她身边高大英挺的恨生。
“你……”震峰冲上前来,“他是谁?是他从山庄劫走了你?”
说“劫”这个字,他还真觉得别扭,因为就他看来,念儿不像是个被劫走的人。她紧紧拉著那男子的手,两人就像一对……私奔的小情侣。
“不是!”念儿立刻否认,“我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他究竟是谁?”
“他就是爹的『禁地』。”她说。
震峰一怔,“你说什么?你说他是……”
“他就是被爹关在禁地的人,恨生。”
“什……”震峰陡地一震,震惊又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