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很困,但那声响却让她十分介意。
来到门口,她先扣上门炼再拉开门闩,以策安全。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的同时,门板突然一沉。
“啊!”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有人瘫倒在她门边,同时闻到浓浓酒味。
“唔……”门外的人发出了虚弱而低沉的声音,“天……天宫持罗……”
她认出那声音,不由得一震。
“你做什么?”搞什么?他为什么三更半夜喝得烂醉,然后倒在她门前?
“我……我想见妳……”他拍拍门板,“妳开门……”
“我为什么要开门?你回去。”这是怎么回事?总是冷静又倨傲的他,居然会让自己喝得像耍赖的酒鬼一样?
她真的很吃惊,更教她吃惊的是……他想见她。
他喝醉是因为她吗?不……才不是,她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本事,能教他为她喝个烂醉如泥?
“我拜……拜托妳开门……”
“不……”
“天宫持罗!”突然,他大叫一声。
她吓了一跳,而她想……他的声音一定也惊动了隔邻。
“你别这样,你会吵到别人的。”她试着跟他讲理,但她想,跟一个喝醉的人说理根本是白费工夫。
“我不在乎!”他近乎吼叫地说,“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我要见妳!”
她一怔。走路?他从哪里走来的?他没开车?
呵,看来他醉是醉了,至少还知道“醉不上道”。
“等你明天清醒了,再……”
砰地一声,他搥门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也吓到了她。
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个文明人,为何却这么粗暴无理?
那天他占有她的时候,虽然是非常生气,但对待她的方式还算温柔,怎么现在却像野蛮人一样?
“开门!”他命令似的说。
“不要。”她倔起来。
这次,他安安静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当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之际,门突然被撞开,而门炼也应声而断--
她陡地一震,戏剧化的往后一跳。
但更让她震惊的在后头,他……他受伤了。
他站在她面前,瞇着眼睛像在确认她是天宫持罗似的。
“妳……”他蹙眉一笑,“妳真的好厉害……”说罢,他整个人向她倒去。
“啊!”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
扛不住他沉沉的身子,她跌坐在地上。
他倒在她叉开的两腿间,头就枕在那个教人尴尬的地方。
“喂!”她羞红了脸,生气地叫道:“你起来,你……”
“唔……”
他将脸一转,而她觑见了他脸上的伤。
她不得不说,他看起来糟透了,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
“你……”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ㄟ,你……你怎么搞的?”
原本她是想骂他的,但看见他这副模样,她却不知怎的觉得于心不忍。
只是,她干嘛“不忍”?不管他怎么样,应该都不关她的事才对。
“我好像……撞车了……”
“什么?”她一震,“你撞车?车呢?”
“不知道……”
“不知道?”她简直不敢相信,“你到底喝了多少?”
他刚才说他走了很远的路,难道说他在撞车后自行爬出车子,然后步行到这儿?
天啊,他究竟是……
“你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
“对……对不起……”他枕在她两腿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存、心的……”
她心头一悸,疑惑地看着他。
他眉尾及脸颊上都有撕裂伤,但也许是醉了,他好像不觉得痛。
她迟疑地伸出了手,轻轻地触碰了他的伤口。
“持罗……”他忽地握住她轻碰他脸颊的手,叫了她的名字。
她一震,又惊又羞。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奇怪的是……她竟有一种甜甜的、温暖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慌地想挣开他的手。
“持罗,对不起……”他紧紧捏住她的手,“我对妳做了不好的事,那是因为我……我爱上了妳……”
闻言,持罗惊愕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他。他刚才说什么?他爱她?
“我跟妳签约不……不是为了妳的身体,我……”他浓眉一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只是想跟妳拥有一份关系……还有关联,什么都可以……我……”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她可以将他这番醉话当真吗?
他跟她签约不是为了跟她上床?可是他明明对她及片仓舞,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
“我从来没这么痛……痛苦过,妳……妳真的让我尝到了苦头……”
她让他尝到了苦头?老天,让她痛苦、让她难过的人,不是他吗?
“持罗,我……我不能安慰妳吗?我……我好妒嫉那个可以安……安慰妳的人……”
安慰她的人?那只是她为了在他面前表现坚强、掩饰不安所说的气话,他当真了?
“持罗……持罗……”
听见他一声声地叫着自己,持罗的心软了,也暖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这样的话可不可信,但今晚看见他烂醉如泥,模样狼狈地来找她,她心里坚若盘石的那一部分还是动摇了……
她是喜欢他的,尽避她抵死不认,但她心里清楚。
听到他亲口说出“我爱上了妳”这样的话,她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说是高兴,又有那么一点点遗憾。说不为所动,那又是自欺欺人。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凝睇着他,她喃喃地说道,“你真的让我好迷惘……”
“持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说累了似的,“持……罗……相信我……”
她一叹,始终武装起来的心变得温柔。
“就算我相信你又怎样呢?”一见他已经睡着,她放心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能爱你。”她轻抚着他的鬓边,“你的身边有太多诱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失去自制,我……我不想提心吊胆的爱一个人……”说完,她幽幽长叹。
第十章
无悟只觉头痛欲裂,反胃想吐,他无意识地揉着眉心,却疼得教他五官纠结。
“关川先生?关川先生……”
听见有人叫他,他一震,倏地翻身,但才一动,他就觉得全身骨头像是快散了一样。
“你没事吧?”石神捱过来,将他扶起。
他忍痛坐起,疑惑地问:“我在哪里?”
“这是我家。”石神说。
他一怔,“你家?”他记得他昨晚喝过一家又一家,然后他开着车要去……
“是鹤田小姐通知我,说你在……”石神微顿,有点凝口地止住了话。
看见他那不知如何说明的尴尬表情,无悟沉沉一叹,“我出糗了,是吧?”
他想起来了,他撞车,然后他去找持罗,接着……接着一觉醒来,他一身酸痛,脸上带伤的躺在石神家。
石神抓抓头,干笑着:“没人知道……”
“该死。”他懊恼地拧起眉心,“我没给她添什么麻烦吧?”
石神摇摇头,“应该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见石神欲言又止,他疑惑地问。
“天宫小姐她……”石神支吾着,“她说……”
“她说什么?”他目光一凝,神情严肃地问,“快说。”
“她要鹤田小姐转达,请关川先生你……不要再去打扰她。”后面这一句,石神以蚊子般的声音说。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无悟还是一字不漏的听仔细了。他心慌地一沉。
“她这么说吗?”他喃喃地自语道。
“关川先生,你没必要为了一个模特儿这么……”
“石神。”他打断了石神,脸上微带愠色,“别继续说下去。”
“ㄜ……”迎上他犀利的目光,石神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