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贷款延缴的第二十天,偿还贷款的金额还是不够。
这几天,玄春的员工七拼八凑的凑了几十万,但明子并没接受大家的帮忙。
别说她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就算她不是,也不能拿大家的钱。
不过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不只银行不敢贷款给她,就连游客也少了。当然,附近的旅馆已几乎停业是有影响,但更大的原因却是那个开发案。
长京集团不只有计划地收购土地及旅馆,还企图让玄春无法经营。
“老板娘……”梅婶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是……是……”
“发生什么事了?”见她慌慌张张,明子不觉也有点心慌。
“蜷……蜷川……”梅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蜷川和典?”她一怔,这个人的名字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被提起了。
他来做什么?难道他对琉璃真的还没死心?
长京集团的事已经够叫她烦心,他现在还来凑一脚?!
“他来做什么?”她一脸不悦。
“他……你真的想不到,他……”梅婶说得让人不知所云。
明子蹙眉一叹,“算了,他在哪里?”她问。
“松本老板娘。”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外响起。
明子将视线往门口一移,只看见西装笔挺,俊伟依旧的和典。
他的西装扮相让她相当吃惊,不是看轻他穿不起名牌西装,而是今天的他跟她所认识的他有一段很大的差距。
她注意到在他身后还站了一个人,而那个男人居然是三叶银行的经理——福山。
他跟福山一起出现,比他单独的出现更教她震惊。“你……”
“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谈谈贷款的事情。”和典说。
明子微怔,“你?跟我谈贷款?”难道他在三叶银行上班?
他点头,“福山先生告诉我,你已经延缴超过二十天了,是吗?”
埃山告诉他?这是说他的职位在福山之上,所以福山必须向他报告?
“没错,我……”
“松本老板娘,”他打断了她,“你应该知道延缴一旦超过三十天,你就必须无条件撤离吧?”
她眉心一拧,“我知道,不过如果你……”
“你误会了。”他一笑,“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要钱,毕竟离期限还有十天。”
明子狐疑地望着他,“那你……”
“我想知道你还能撑多久?”他说。
明子不悦地道:“你是什么意思?”
“附近的开发及旅馆的封馆,都影响着玄春的生意,你觉得你撑过这次以后,还能熬多久?”
“我不会让玄春倒闭!”她气愤地说。
“你对自己未免太过自信。”他直视着她。让玄春关门大吉。对他来说,根本最易如反掌的事。而这也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尽避他不愿。
但这个开发案的成功,直接关系着他的将来,他有势在必行的决心及在必得的自信。
“我知道玄春为了扩建整修,不只借了两千万,也投入了你所有的资金,如果营业状况无法恢复以往的水准,你绝对付不出贷款。”
发现他如此清楚玄春的营业及财务状况,明子错愕又惊惶。
“我想你应该知道长京集团会补助一千万协助旅馆撤离及安置,如果愿意放弃,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补助及优惠。”
“你……”听见他说这些话,明子感到气愤,但填满她胸口的,是更多的疑惑。
她无法理解他为何能有这么大的决策权,他是什么样的职位,怎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至于玄春的员工在度假中心竣工后,也会安排他们到度假中心上班,薪资方面,绝不会比他们现在还少……”
“慢着。”明子打断了他,质问:“你凭什么说这种大话?”
“大话?”和典撇唇一笑,“我从不说大话,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决策权,我不敢给你这样的承诺。”
“什……”明于困惑的看着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此时,一旁的福山趋前,“副总裁,我们还要去稻佐旅馆。”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道,然后笑睇着明子,“稻住旅馆的老板也相当固执,不过他也许会比你更快答应我的条件。”
明子怔怔地看着他,身体忍不住地轻颤起来。
“副……副总裁?你是……”
“副总裁是长京集团总裁蜷川信先生的公子,也是未来的接班人。”一旁的福山说道。
明子陡地一震,“什么?你……你是……”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个曾经在这里打杂的年轻人,竟是长京集团的未来接班人。
他为什么到玄春来打工?难道说……
“你是来打探的?”她气愤又震惊地瞪视着他。
“应该说是行前勘察。”他说。
“你……你真是……”她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松本老板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提的条件。开发此地对你有帮助,对你的员工也有助益,对这里的繁荣发展更是件好事。”
他拿出名片递给她,而她神情恼火的不肯收下。
他将名片往桌上一放,“我等你的好消息,后会有期。”说罢,他转离去。
一出门口,他就惊见站在门边的琉璃。
她用一种幽怨、不满的眼神望着他,他知道她听见了办公室里所有的对话。
“好久不见。”他力持领定地看着她。
自知她的眼神及表情将使他的决心动摇,他迅速地躲开她的目光。
“福山,我们走吧。”说完,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琉璃仿佛能听见血管内血液沸腾的声音。
是的,她都听见了,不管她相不相信,那些事情都已经由他口中得到证实。
尽避不该,她还是爱上了他,但他……他欺骗了她、欺骗了所有人,他只是个骗子。
拉住他!质问他!突然,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你甘心吗?你真的甘心吗?
“不……”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甘心。”说着,她转身追了出去。
司机打开车门,和典毫不迟疑地就要上车。
“蜷川和典。”突然,琉璃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他微怔,挺起腰杆,转过了身。
她冷冷的注视着他,然后缓缓地步向他。“骗子!”她恨恨地说。
听见她叫他骗子,他的心头一紧。
“离家出走?”她冷笑一记,“你骗了我,骗了所有的人。”
他没否认,事实上,他是不驯,但却不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叛逆儿子?
“你到我家只是为了成就你家的开发计划,你……”她声线微微颤抖,“你真是下流。”
“我没想过要骗你或是任何人。”他说。
“还说不是骗?”眼眶里,她的泪水正打转着。
停顿了一下,她恨恨的又说:“一切都是诡计,不是吗?”
“你先到玄春打工,趁机打探玄春及各家旅馆的营业情形,然后并购了三叶银行,逼着大家不得不放弃旅馆的经营权,你好卑鄙!”
“他们的倒闭不是我的错。”他的瞳孔正视着她,灵魂却背对着她,“他们都是体质不良的旅馆,被淘汰是必然。”
“如果你们不咄咄逼人,他们不会被逼着放弃!”她异常气愤。
“为什么?!”突然,她大喊一声,泪水也应声滑落。
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和典的心在抽痛着。
他知道他伤了她,但这是他在经过考虑后所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一丁点的摇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很抱歉,”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缓和,“我有苦衷。”
“苦衷?”她蹙眉冷笑,“为了钱,你可以践踏别人的感情?你知不知道你走后,大家有多想你?他们当你是朋友、是自己人,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