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就连那种知名的制作人,都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坏事!
什么牺牲?什么成功?她才不要这种牺牲所换来的成功呢!
“好脏……脏死了……”坐在公园里,她余悸犹存,却又气愤难平。
用身体换演出机会的事,她不是没听过,但是她总认为那不过是这个生态里的其中一环,就算有一些害群之马的存在,也不可否认有些人是真的认真而尽心的在这一行打拚。
为什么她那么倒霉,居然遇上了这种害群之马?
“小姐?”突然,一名约莫四十几岁的警察走了过来,“这么晚了,妳在这儿做什么?”
“啊,我……”一见到警察,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
“妳在做什么?”警察以怀疑的眼光睇着她,像是她在这儿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般。
她嗫嗫地说道:“我没做什么……”
“最近常常有青少年在这儿吸毒嗑药,还有女学生在这儿找援交对象,妳该不是……”
“不是,不是!”她急忙撇清。开什么玩笑!吸毒?援交?她像吗?
“那妳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回家?”警察盯着她。
“我跟家人吵架了,有点不想回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出这些话,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是真有睁眼说瞎话的潜质?还是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将谦次归纳为“家人”了?
警察上下打量着她,“我看妳也不像是坏孩子,没事的话,早点回家吧!”说罢,警察便旋身而去。
“警察先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他,只觉得他或许可以帮助现在的她。
警察回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我……我想问你,哪里可以免费让我待一晚?”这个问题好蠢,但是她无计可施。在她的心情未乎静,也无法厘清之前,她不想面对谦次。
花子那边,她不能去,不只因为花子跟男友同居,也因为她不想花子为她担心。
“对不起,我……”看见那警察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睇着自己,她越觉不安。“我随便说说的……”
正当她觉得警察不会帮她,而准备作罢离去之际,他突然开口了。
“跟我来吧!”他说,然后转身就走。
乃梨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虽然心中难免忐忑,但她想……应该不会再遇上什么倒霉事了吧?如果连警察都不能信,那这个社会会不会太黑暗?
再说,这位警察伯伯虽不苟言笑,却有双善良的眼睛--像她父亲一样。
乃梨突然彻夜未归,严重地影响了谦次的工作情绪。
她不像是那种会在外面鬼混不回家的女孩,除非遇上了什么事。
那天他该问清楚的,就算当时必须把她从房间里揪出来,也要问个明白。
下班后,因为要为一位即将退休回乡的工头饯行,他跟着其它人到一家居酒屋聚餐。
只是,人虽然坐在居酒屋里,他的心思却飘得老远。
“老弟,干嘛心不在焉?”工头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大概失恋了吧。”一旁有人开着玩笑。
谦次蹙眉苦笑,“没有的事……”
“别害羞,感情的风雨,我们都有过。”
已经六十五岁的工头一笑,“该不是为了上次到工地找你的那位小姐吧?”
谦次没承认,也没否认。
“真的是她啊?”工头哈哈大笑,“年轻人斗嘴,很快就没事的。”
“说的也是,像我跟我家那只母老虎,哪次不是床头吵床尾和?”一名中年工头附和着。
“没错,没错,回家给她『惜一下』就没事了,哈哈……”
说着,几个中年男人都笑了出来,不自觉地又多喝了几杯。
在这群工人当中,谦次是最年轻的,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苞这些人在一起,他觉得很自在,因为他们很真、很直,一点都不像在商场上的那些人,尔虞我诈、迂迂回回。
不过关于他跟乃梨的事,实在太难说明,而且就算说了,他们这些老大哥也未必能帮上忙,所以他选择一笑置之,不作响应。
突然,坐在他们后方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天那个妞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妞?”喝得满脸通红的吉行淳顿了一下,“噢,你说那个叫永山乃梨的女孩子?”
“就是她,”同行的广田似笑非笑的,“你后来不是约了她吗?怎么样?”广田斜睨着他,笑得有几分邪狎。
“什么怎么样?”号称“泡遍天下无敌手”的吉行淳,早已习惯迎接他人羡慕的目光,自然说不出他未得手这样的话。
“看她那个样子,还是『那个』吧?”广田笑问。
“当然,百分百的处女。”虚荣心作祟下,吉行淳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谎,“我说要给她一档戏演,她就自动宽衣解带,主动得很。”
“吉行淳啊吉行淳,你这家伙真是教人羡慕。”
“嘿嘿,你有所不知,”看见广田那又妒又羡的表情,吉行淳不觉得意了起来,“她在床上的表现又生涩、又可爱,简直……咦?”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此时,他发现邻桌一名高大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
“你是哪位?”他问,但那个男人忽地给了他一拳--
“啊!”居酒屋里的客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叫。
见谦次突然冲到邻桌打人,同行的伙伴们都傻眼了。
“谷川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工头冲过来拉住他。
谦次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直盯着被他打肿了脸的吉行淳,那骇人的目光彷佛要杀人似的可怕。
吉行淳及广田都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你……你是谁?”
谦次英俊的脸上覆着一层厚厚寒霜,两只眼睛瞪着吉行淳。
这混蛋占别人便宜,他管不着,可是……他占便宜的对象竟是乃梨?!
简直该死,他还想再扁他几下!忖着,他抡起拳头又欺近--
“啊!”吉行淳吓得往角落挨去,就怕又被扁。
“谷川!”工头及时地抓住他,“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喝醉啦?”工头怕他又动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胳臂。
“谷川,你发什么神经?”一旁的伙伴们也帮着拉住他,因为他一副还要冲上前的模样。这是大伙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凶恶阴惊的骇人表情。
“你……你神经病!”吉行淳见有人拉着谦次,这才敢颤抖着声音斥骂,“我要告你。”
对于他的恐吓,谦次不为所动。
他不担心,但在一旁的老前辈们可替他忧急了起来。
“谷川,跟人家道个歉吧?”工头说。
谦次目光如炬般地瞪着言行淳,但嘴巴仍紧闭着,不发一语。
看见他那冷肃的眼神,工头也一怔,不自觉地松开了他,“谷川?”
谦次脸上的线条依旧冷酷而阴沉,虽然他已经不打算再动手,但他的眼神却紧瞪着吉行淳。
那眼神令吉行淳不寒而栗,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我先走了。”谦次回头简短的交代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谷川、谷川?”工头叫唤他,可他却置若罔闻,彷佛一阵风般的消失在门口。
大伙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他是怎么了?醉了吗?”
“不是吧?他没喝很多啊……”
“这小子不是冲动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工头说。
“唔。”其它人深表赞同。
冲出居酒屋,谦次才真的回过神来。
在听见吉行淳那些话后,他就失去了理智,整个脑袋全填满了浓烈的愤怒及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