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哼道:“废话少说,人我是不会放的,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就等着替她收尸!”
武次看得出来京极不是在唬弄他,不过要他就这样放过他,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他的原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是从来不会客气的。
“她最好毫发无伤,要是她有个万一,我绝不放过你。”
“你唬谁?”京极押着千祐,一步步地往后退离。
见他要撒退,他的一干手下及川崎谦也尾随着。
忽地,马厩中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声,而就在马嘶声过后,哒哒的马蹄声跟着传来。
就在大家还没真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樱花已从马厩里冲了出来,并且朝着京极的方向狂奔而去。
见一匹马像发疯似的朝着自己冲来,任谁都会急得赶紧跳开,那一际,只见京极的手下一个个连忙躲避,就连京极也慌张得丢下千祐,自顾自地逃开。
樱花冲到千祐面前,一副护主姿态。
趁着这个机会,武次迅速地上前,待京极发现不对,武次已经一拳狠狠地打在他脸上了。
“啊!”京极整个人砰地摔在地上,枪也跟着飞了出去。
他的一干手下及川崎谦立刻被熊太等人制伏,个个动弹不得。
武次一把拎起京极的领子,眼神阴惊得教人打寒颤。
“就叫你们这些鬼龙会的人别来惹我。”他狠狠地说道,猛地在京极鼻梁上又给了一拳。
这一次,京极的鼻子应声被打断,疼得他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武次冷冷地睇着在地上打滚的京极,“你该感谢我已经过了那种喜欢‘见血’的年纪。”
“熊太,押着他。”他吩咐着熊太。
“是。”熊太答应,立刻趋前押住已经疼得爬不起来的京极。
“通知警察,叫他们来处理。”
“咦?”听见他说要通知警方,熊太愣了愣,“是……是的。”
动私刑,他当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不过当着千祐的面,他实在不想破坏自己“和平”的形象。
转过身,只见千祐还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千祐……”见她发怔,武次缓缓地走向了她。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抹怒光。
“刀。”她伸出手。
武次一愣,“刀?”
“给我刀。”她注视着他,非常坚持。
在那一瞬,他似乎明白了。
他在口袋里模出了一把折叠刀,神情平静地交到她手上。
拿着刀,她面无表情地走向被押住的川崎。
“千……千祐,不……”见她一脸冷漠地拿着刀走向自己,川崎吓得几乎腿软。
千祐冷冷地睇着他,倏地拿着刀刺进了他的手臂。
“啊!”这一刀虽要不了他的命,却也够教他哇哇大叫。
她拔出刀,面无表情地说:“你等着坐牢吧!”
武次走了过来,喝令着:“把他们统统带走,碍眼!”
“是。”熊太他们接命,立刻押着京极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退去,只留下武次、千祐,还有樱花。
武次拿下千祐手中沾着鲜血的刀,不疾不徐地以手帕抹净刀身,然后将刀折叠收妥。
“看不出你还挺有胆识的。”他撇唇一笑。
千祐抬起眼,先是失神,然后慢慢地,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终于,她的眼泪毫无预警地像溃了堤的洪水般涌出——
倒进武次温暖的怀中,千祐放心地哭了起来。
所有的不安、愤怒、怨恨、恐惧在此时,统统得到了释放。
“知道吗?”他端起她泪湿的脸庞,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我真该抽你几鞭子的。”
她噙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淡然一笑,“不过看见你平安无事,我什么都不气了。”
“阿武……”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就像是没头苍蝇似的派人四处找你?”他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中,揉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别吓我了,好吗?”
“对不起……”她哑着声音,惹人怜惜地,“我只是想替我爸爸……”
“这种‘粗重’的事,不能交给我吗?”他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生气,“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依靠?”
“不是的,我……我不想连累你……”她急得又掉下眼泪。
他一言不发地抹去她淌下的泪水,深情地凝望着她。
她蹙着眉心,欲言又止地。
“我曾经误会了你,又害你的马被烧死,我不能再……”
“闭嘴。”他浓眉一纠,眼神却是温柔地。
“我……”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低头在她额头一吻,“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他深情诚挚的样子,让千祐的心一阵激动。
曾经,她怀疑他,也气恨过他,但不论她如何恼他气他,却从没减去她心中对他的爱恋。
她一直相信命运,所以当父亲希望她嫁给川崎谦时,她相信那是她的宿命。
而今,她发现川崎谦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因为如果他是,武次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走进她的生命。
“跟我结婚,做我的妻子,也做驹岳的女主人。”他说。
她抬眼凝视着他,“我行吗?”
“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胜任。”他肯定地给她答覆。
她甜甜一笑,又一次偎进他怀中。
他端起她的脸,在她柔软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记。
就在两人缠绵拥吻之际,一阵低低的马嘶在他们耳边响起。
旋即,樱花低下颈子,将它的头蹭进了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硬是分开了两人。
武次蹙起眉头,哭笑不得地望着千祐,再看看樱花。
“樱花,不必吃这种醋吧?”说着,他伸出手去抚模着樱花。
樱花没有拒绝,顺着他的大手蹭了蹭。
见樱花竟接受了他的安抚,千祐心里有点吃惊。
不过她想自己也没什么好吃惊的,因为动物的灵性其实是超越人类的,她知道樱花一定可以感觉到武次会是个疼它、爱它的人。
武次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拥着千祐,朗朗地笑着。“大老婆、小老婆,我们回家吧!”
再度回到驹岳的第一个晚上,千祐有点难以成眠。
洗过了澡,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而眼睛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她其实是感慨的。
案亲经营了一辈子的马场、做了一辈子的马主人,但他最后却是因为这个而惨死异乡。
川崎谦因为担心失去马主权而不惜联合外人谋害了父亲,以换取他视如性命的财与势,人类的为何如此可怕?可怕到能够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舍弃掉良知及情感……
人类,是可以信任的吗?
也许就是因为人类太难以信任,所以她爸爸、还有武次,才会选择跟马在一起吧?
此时,武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她已躺下,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千祐翻了个身,望着他。
“不是我吵到你了吧?”见她睁亮着眼睛,他一脸歉然。
她摇摇头,“我睡不着……”
“想什么?”他伸出手臂,将她纳入臂弯中。
她又翻了个身,幽幽地望着窗外。“我在想我爸爸……”
他沉默了一会儿,自她背后温柔地拥住她,并将她完全地包围在自己臂弯中。
他紧紧地、牢牢地抱着她纤细的身躯,像是要给她十人份、甚至百人份的温暖般。
“你父亲的死,我也很遗憾,不过……”他亲吻着她的耳际,“我会代替他爱你,甚至比他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