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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朗抓破了头,脑子里却还是空无一物。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灵感,第一次觉得心慌慌的、怎么都沉静不下来。
她已经整整十天没来了,而他也没去找她。为什么?
以他的个性,他应该跑到她家去,拎着她来上班,但……他什么都没做。
他知道这回他是真的慌了、乱了,也迷惘了。
他喜欢她?那个思想行为有时还挺幼稚的小表,会在他平静已久的心中激起水花?
如果真的是,那他又该怎么处理?
他不得不说,她在他心里有很强很强的“存在感”。
他已经很久不谈感情,也已经没了结婚的冲动及想望,但她却是个一心想找三高男人嫁的年轻女孩。
想想,他跟她之间的距离还真大……
“嗨,”青木洋子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工作室,“吃饭了没?”
她手里提着便当,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悟朗抬抬眼皮,无力地睇了她一眼,“如果你是来问我进度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
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干吗那么无情啊?我只是来……”
“来看我有没有月复案,对吧?”他斜着眼,有点哀怨。
她蹙眉一笑,“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还没有进展喔?”
“老实告诉你吧,我脑子一片空月。”他诚实地说。
“真的?”闻言,青木洋子惊讶也忧心,“听起来真教人担心……”
说着,她在他桌边坐下,径自摊开了便当,“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向不是这样的。”
他皱着眉头,神情懊恼,“也许我是倦怠了吧?”
她瞥了他一记,淡然一笑,“什么倦怠?我看你根本是……”
“什么?”他抬起眼皮,懒懒地睇着她。
“悟朗,”她神情认真而严肃地凝视着他,“你有多久没谈恋爱了?”
“咦?”他一怔。
青木洋子气定神闲地将筷子递给他,“专门描绘男女纠葛的你却是个不谈感情的人,真讽刺啊!”
他接过筷子,逢自夹了一个寿司往嘴里塞,“我就是看破了。”
“唷,真是罪过……”她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怎么我觉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他睇了她一眼,没搭腔。
青木洋子一脸促狭地,“你也太夸张了,离了一次婚就对婚姻失望。”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他蹙着眉,不耐地瞅了她一记。
“人家伊利莎白泰勒结了又离、离了又结,也没失望放弃过,不是吗?”她说。
“我不是对婚姻失望,”他淡淡地说,“只是觉得麻烦。”
“那至少也谈谈恋爱吧?”她脸上那一丝促狭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严肃的神情,“你才三十出头,太不健康了。”
自从离婚后,他身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固定的女人,偶尔有一些记者或业界中的女性企图接近他,对他示好,他也总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兴趣。
有时,她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抑或是离了婚让他性向转变?
“一谈感情总要给对方一个交代,不是吗?”他眼底有丝迷惘及忧虑,像是有什么事正困扰着他。
“也有人只想谈恋爱的。”她说。
他神情凝沉,“如果她想结婚呢?”
晾着他凝肃的表情,她微怔。旋即,她意识到一件事——
“你该不是有那样的对象了吧?”她一脸兴致勃勃地。
他一顿,故作若无其事地,“没有的事。”说着,他埋头吃着寿司,索性不回答她的问题。
青木洋子哪那么容易放过他,尤其是在感情事件上。
“你喜欢的女人想结婚?”她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是谁啊?同业吗?我认识吗?”
追问着的同时,她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几十个面孔及名字。
“你别问了。”他浓眉一纠,像是她再迫问下去,他就会把她赶出去似的。
突然,一张年轻的、天真的、清丽的面孔“跳”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啊!”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惊讶的大叫,“是那个女孩吧?”
“你说什么女孩?”他几乎要失去耐性。
“就是那个叫做亚季的小助理啊!”她说。
顿时,他脸上的不耐及不悦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竟是一丝惊愕及腼腆。
发现他脸红,她乐不可支,“真的被我猜中了?!”
他别过头,刻意避开了她敏锐的视线。
“你胡说什么?她……”
“她什么?”她挨过来,一脸贼笑,“你的表情真不自然。”
“你……”他知道自己的情绪逃不过她如雷射光般的眼睛,只能问不作声地装糊涂。
她唇角一勾,笑得促狭,“脸皮干吗那么薄?你几岁啦?”
他没搭腔,只是白了她一眼。
“喜欢就追啊!怕什么?”她用手肘蹭了他一下,“我看她对你也挺有感觉的。”
“胡说。”他突然出声,“我在她心里根本只是个低级下流的家伙。”
“嘿嘿……”青木洋子得意地瞅着他,“你承认是她了?”
惊觉自己有点受骗上当,悟朗不禁纠起了眉心。“算了,别提了。”
“干吗那么消极?不像是你耶!”青木洋子趋前挽住了他的手,十分亲密地,“我记得你以前很热情、很……狂的。”
听出她话中带话,他给了她一记卫生眼,然后震开了她的手。
“你别跟我搞熟,别忘了你现在有未婚夫了。”
“咱什么?”她挑挑眉,“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斜睇着她,蹙眉沉吟了一下。
她的话倒也不是没道理,反正他们已经是过去式,若还是小心翼翼地,反倒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暧昧感。
“怎么,你不敢追她?”她继续缠问。
他瞪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聊聊嘛!也许我能给你建言呢。”她一脸热心。
他微微地皱起眉心,忖了须臾。
“她来我这儿才一阵子,我就对她有感觉,你不觉得那可能是错觉吗?”他神情苦恼地,“也许我只是一时的……”
“冲动?”她接口,“有哪一段感情不是因为冲动开始的?要是你对她没有冲动,又怎么会有感觉?”
“是没错,不过……”
“你该不是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吧?”
“失去信心?我像吗?”他扬扬眉毛,眼底有一种强势的自傲。
她眨眨眼睛,细细端详着他,“是不像。”
他拥有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庞、又有令人羡慕的庞大家产,除此之外,他还是个知名、极有身价的漫画家。说真的,如果这样的他没有自信,那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那你担心什么?”她一笑,“放胆去追啊!”
“说得容易。”他蹙眉苦笑,“你知道那个家伙不过才二十岁,居然就想结婚了吗?”
青木洋子一怔,“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的理想对象还是那种在大企业上班的三高男人呢。”
听完,青木洋子忍不住噗哧一笑,“真的啊?果然是怀春少女心,好梦幻。”
“你知道就好。”谈起亚季那个磨人又古怪的女孩,他不觉露出懊恼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那么说……”她笑睇着他,有点幸灾乐祸地,“你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轻啐一记,“什么三高男人、大企业?我就是不想打着领带、穿着西装坐办公室,每天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工作,真要那样,我就待在我父亲身边就好了。”
“对喔,”她恍然,“我都忘了你可是大东亚钢铁的少东了。”
大东亚钢铁是日本钢铁业龙头,而悟朗便是大东亚钢铁惟一的继承人。